月汐缓步走出昭阳殿。
他的背挺得笔直，唇角轻轻勾着，步子不快不慢。
可当他走出有痕和凌泉的视线，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唇角垂了下来，长袖中的手指轻轻蜷了蜷。
月汐自然相信有痕，相信她对待凌泉会有分寸。
只是，凌泉凭什么觉得有痕一定会见他？
凌泉和有痕之间有什么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想到这个，月汐难免有些吃味和嫉妒。
月汐很想回头，但他忍住了。
他甚至没有在第一峰停留，而是独自回了第二峰。
昭阳殿内，有痕手一划，结出了一道无形的结界，就算是月汐，也无法听到结界内她和凌泉的对话。
“我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对吗？”凌泉看着有痕，话里带着丝丝苦涩。
“对不起……”有痕垂眸，避开他的直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凌泉只觉得胸腔里填满了酸涩，“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我怎么会……”
后面半句，他说不下去了。
有痕低着头坐在那里，没有吭声。
屋子里都是诡异的静默。
良久，有痕打破了沉默，“你晋升了？”
“嗯。”凌泉苦笑了一下，摩挲着茶盏上的云龙纹，“升了上仙。”
“挺好的。”有痕话里并没有半点恭喜的意思。
“你决定一直以散仙的身份示人？”凌泉凝着她，“你如今的修为……”
“快压不住了。”有痕眸光一闪，“尽量瞒着吧。”
“你不怕他怀疑？”虽然凌泉没有明说，可两人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月汐。
“过几日，我会让他陪我修炼。等突破时，他应该不会有疑心。”有痕的眸底也是一片暗沉。
“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如果可以，凌泉半点不想提月汐。
“我和火山宝契约那日，招来的是五行神雷。”有痕抬眸，“雷劫之后，我便想起了一切。”
凌泉眉心跳了跳，“都怪我的神识，觉醒得太迟了。”
“不怪你，造化弄人。”有痕的尾音低了下去。
“你明知道，终究无法改变……”凌泉欲言又止，眉宇间涌动着一丝掩不住的痛苦，“你和我……”
“对不起，我只是想帮他。”有痕低垂了眼睑。
“天魔是他命定的劫。”凌泉的声音失了强装的平静，“他生为神尊转世，乃这三界的守护者，与天魔抗衡，乃是他逃不开的责任。”
“我知道。”
“他在你心里，如此重要？为了他，你明明想起了一切，却义无反顾地与他成亲！你明知道，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是的，我什么都改变不了。”有痕抬起头，对上凌泉的视线，一字一句，“可余生漫漫，至少，他还有一段回忆。”
“你又怎么知道，回忆比遗忘更幸福？”凌泉抿着唇线，语气渐渐激烈。
“如果可以，你选择遗忘吧……”
有痕话音未落，凌泉轰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步走到她面前，抓着她的手，双目赤红，“你想都别想！我绝不会忘了你！你是……”
嘭的一声巨响！
两人回头一看，月汐冷冷地站在结界之外，一道七彩光正对着结界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