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过后，月汐连续打坐数日出了寝殿，信步走了走。
鬼卿与鲲鹏在烟波亭对弈。
麒麟和火山宝在湖边过招。
熊猫和鬼蛋在药园捉虫。
遇到巡山的鬼妓，提到鬼刺在守山门，却不敢直视月汐的眸子，月汐暗暗勾了勾唇角。
月汐在第二峰走了一圈，除了在火溶洞受罚的鬼白，他唯独没见到平素每日早上都会前来请安的月无痕。
月汐一问，众人也说数日不曾见过月无痕。
月汐闪身回到御龙阁，推开月无痕打小居住的偏殿，却见他依然跪在地上。
“阿爹。”听到脚步声，月无痕抬起头。
“怎么还跪着？”月汐眉心微微一蹙。
“阿爹没有原谅痕儿，痕儿自然不能起来。”月无痕话说的真诚。
“傻孩子，阿爹没有怪你。”月汐走上前，亲自将月无痕扶起来。
跪得太久，月无痕浑身僵硬，月汐扶着他坐下，轻轻捶打他的膝盖和腿。
“阿爹，你真的不怪痕儿？”月无痕垂首看着月汐的白发，眼眶有些酸涩。
“不怪。”月汐摇摇头，“我知道，痕儿也是一片孝心。”
“阿爹，痕儿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月无痕弯下腰，虚虚地抱着月汐，贴在他身上，只觉得他更瘦了。
月无痕吸了吸鼻子，“阿爹，你能开心点吗？痕儿很想看到春暖花开，鸟语花香的圣山。”
“痕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阿爹？”月汐立起身子，看着月无痕，“你从来都是懂分寸的孩子，突然和冥曦走这么近，有别的原因吗？”
“阿爹……”月无痕抿了抿薄唇，拿出自己的储物空间。
“你修出储物空间了？”月汐眸光一动，揉揉月无痕的头，“痕儿的确很棒。”
月无痕没说话，当着月汐的面，打开了储物空间。
月汐一滞。
空间里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都是有痕从前炼制的丹药，采集的药材，以及一些他都不曾见过的秘笈和功法。
想必，有痕羽化前，将一部分传承留在了儿子的血脉中，只要月无痕的修为突破一定高度，修出储物空间，她留给月无痕的传承就会出现在储物空间中。
“阿爹，这个听音铃，是娘亲留给你的。”月无痕拿出一个檀木盒子，里面躺着一对听音铃。
“有痕？”月汐将那听音铃握在手中，上面紫色的绳结，一看就是有痕特有的结绳方式，他的呼吸慢了一息。
“痕儿修出储物空间后，仔细检查了一遍，看到这对听音铃，觉得很好奇，便打开了，没想到是娘亲给阿爹的。”月无痕低了头，掩去眸底的水光。
月汐手心里冒出一团金光，听音铃里传来有痕的声音，“月汐，对不起，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希望孩子和你有缘。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有痕的声音还和从前一样，少了在人前的那份淡漠，是单独面对月汐时的那种娇软。
月汐的眸子一下就潮了，手微微轻颤。
一息之后，听音铃里传出最后一句略带哽咽的话，“月汐，再见……”
月汐闭着眼，反反复复倾听，就像是有痕在耳边低语。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