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个鬼,钟于欢微微侧身躲开秦凌那让人不适的眼神,“我很清楚我自己是什么人,有些事,有些话我都没有兴趣,现在我要休息了”
说完钟于欢就拿着衣服走向内室,心却跳动地快要溢出胸口......
秦凌看着钟于欢的背影,垂眸一笑,窗外明暗残缺的月光轻轻落满整个房间,一个修长而冷淡的身影模糊地投射在柔白的墙面,有种难言的孤傲和冷寂,就像高山残月之下,空寂平原之沃一棵参天枯松,清风不度,骄阳不迤,只有淡淡夜色浸染着它.....
有人说只有同类才能一下子从千万人中找寻到和自己相似的那个,他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钟于欢,那时的她不过七岁,笑容甜美,温柔可爱,长大后的她,依旧性格完美、品学兼优、善良坚强、乖巧听话,
但——从小到大,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简直......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这次也是一样,童心罗陷害算计她,她立刻,甚至是不假思索就和自己合作,彻底清除这个人。计划周密而且不留余地。
她对在乎的人很好,好到一度以为自己会是特别的,但一旦伤害了她,或者她决定抛弃你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的好都会瞬间收回,从今以后你就是陌生人,或者是除之而后快的敌人!
钟于欢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选择性得忽略过自己对钟于欢的感觉,也下手亲自斩断和她的纠缠,
可……当那天她坐在他面前巧笑嫣兮跟他说我们合作吧,他发现他想要靠近她!那种情绪浓烈清晰到让他无从躲避!
秦凌叹息一笑,是这日子太乏味太寂寞了吗?
所以,
迫不及待想要从这样一个同类那里摄取稀薄而虚假的温暖?
钟于欢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头顶奢靡至极的鎏金吊顶,心情难以平静。
秦凌到底要做什么,他费尽心思查出她这段身世,真的就是为了耍她?甚至连威胁都算不上,至少对于她而言这不是什么秘密,也没有任何价值。
翻来覆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钟于欢才皱着眉头,疲倦入睡,
“于欢,跟妈妈走好吗?妈妈怀了弟弟,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你父亲他也不会保护我们的,我们离开这里...”
“妈妈,你怎么流血了,你不要死,不要.....“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靠近总督府,这里没有你的父亲,滚,什么野种也想进李家的大门....“
清晰血腥的梦境,无尽的恐惧和压抑,让钟于欢一下惊醒,头上冷汗渐渐滑落,如泪痕般挂在眼角,
有多久没梦见这些事情了,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钟于欢渐渐平息着自己的呼吸,也冷静着自己的思绪。
突然在寂静无声的房间传来清晰而沉重的脚步声,一阵寒意瞬间爬上背脊,钟于欢屏住呼吸往门口看去,
一丝昏黄的光线顺着被打开的门缝直射入向床后的墙面,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说不出的诡异而惊悚,
“你干什么?”钟于欢没好气看着半倚在门口的秦凌,
“是你半夜在叫什么?”秦凌把半掩的门推开,修长的腿两步三步就走到了床边,在黑夜中明亮如曜石般的眼睛定定看着床上惊异不定的钟于欢“我有这么可怕吗?”
“你觉得呢?半夜三更有人站在床头这样看着你?”
秦凌勾唇笑笑“不怕!”
看着黑夜里眼神发亮,像只被惹怒的小猫一样的钟于欢,秦凌低低一笑,突然俯身凑近了钟于欢微流冷汗的脸颊,
寂静无声的黑暗中,钟于欢甚至都能清晰听到他悠长而轻缓的呼吸声,“长夜漫漫,有兴趣聊聊吗?”
聊你个鬼!钟于欢没好气地斜了秦凌一眼“你想说什么?”
秦凌毫不避讳地掀开薄被躺在钟于欢的身侧,看着身旁的男人,钟于欢皱皱眉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别人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自己把他赶下去会不会显得有点矫情?小时候也不是没躺在一起过,甚至连最亲密的事情也......
秦凌转过身,审视着钟于欢“你想回李家吗?”
“不想”几乎在秦凌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钟于欢就脱口而出,
秦凌低沉一笑“为什么,人不都是爱富贵,求权势的吗?其实只要你回到李家,钟琪的病就不再是问题”
钟于欢侧过脸躲过秦凌晦暗不明的眼神“不用,我可以自己解决,就算是泼天富贵,万般权势,也要你有命爱,有命求,秦家富可倾城,可我记得当初你也是不想回去的!”
有人说,在黑暗里,人容忍放松,容易卸下伪装,在毫不自觉的情况下,把真实的自己随着无声的夜色慢慢释放,
现在的钟于欢就像被惹毛的小猫一样,伸出尖尖的爪子不怕死地挑衅着,这些事要是在平时她可不敢哪壶不开提哪壶,
“呵,呵”清润入耳的笑声,带着黑夜专属沉寂,从右榻传入钟于欢的耳膜,如钟鼓般一下一下敲击在她的胸口,
秦凌深深看着钟于欢,眼里蕴藏着无尽的复杂和危险,当初你亲手逼我回秦家,这次──也让我送你回李家如何?
钟于欢不知道秦凌的笑声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头皮发麻,
钟于欢看着秦凌“可以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让我回李家”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
呵呵,把他的快乐建立在我的身上吗?
“我不喜欢”钟于欢言辞拒绝!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