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霜皇宫
西门玄风刚踏进金銮殿,一个砚台就朝着他脑门直飞过来。他眼神一黯,强压住欲躲闪的惯性动作,默默站在原地。
“砰。”的一声闷响,砚台砸中了额角,鲜血流淌而下,顺着脸颊流入脖颈,最后,消失在衣襟里。
他沉默的低着头,好似流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血,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你以为挨这一下,我就会轻饶你吗?”龙椅上,一个冰冷的声音,不带感情的传来:“别以为你是我的儿子,我就不会动你。反正要儿子我多的是,不差你一个!”
终于,沉默的人有了反应,慢慢从嘴中吐出了四个字,也是同样的不带感情和起伏:“父王息怒。”
“息怒?!”皇帝一声冷笑,道:“当初,信誓旦旦的立下军令状的可是你自己。我力排众议,赞同了你的观点,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给我们带回了什么?!”
不待他回话,皇帝继续怒道:“一个敌人,一个原本我不放在眼里,如今却不得不忌惮的敌人!要不是因为你的无能,我西霜何以立下如此大敌,陷入被动!”
“请父王在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定会尽快将我西霜白虎唤醒。”西门玄风沉声回道。
“哼。”皇帝冷哼一声:“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这次,就换你七弟试试吧,你就不要在插手了。”
听到此话,西门玄风终于抬起了他低垂的头,还待要争取些什么,不料——
“对了,你还是好好陪陪你母妃去吧,因为你的失误,她已经代你受过了。你,应该庆幸自己有个好母亲。”皇帝再次开口,语气中却含着冰冷与嘲讽,完全不像个父亲对儿子说的话。
西门玄风垂下头,掩藏住了眼底的愤怒与不甘,行了一个告退礼,默默退了出去。
刚出金銮殿,迎面就走来两人,衣着光鲜华美,同样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与西门玄风有五分的相似。
其中一个褐色锦袍的男子道:“哟,这不是我们的四哥嘛,看这样子,啧啧,又是被父王教训了吧。你怎么就不能学乖一点呢,没有本事就不要胡乱揽事。”
“够了,十二弟。”旁边的穿着乳白色锦缎绣着祥云暗纹的男子呵斥道,然后,转头对西门玄风笑笑:“四哥勿怪,十二一贯口没遮拦。不是故意的。”
西门玄风理都没理这二人,直接将他们当成了空气,与他们错身而过,离开了殿前。
被称作十二弟的青年怒了,道:“七哥,你看他!什么态度,你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多掉份儿,人家根本不理你!”
七哥嘴角扬起一抹笑容,道:“都是兄弟,还是兄长,怎么能不好好相处呢。你呀,收敛点性子吧。”说出来的明明是轻柔的语调,是如沐春风的劝解,不知道为何,却总是给人一种违和感。
“好了,父王还在等着交代我们事情呢,别耽误了。”说着,他帅先踏入殿门,十二皇子也急忙跟上。
却说,西门玄风从大殿出来,不顾自己头上的伤口,急匆匆的就到了他的母亲居住的沽清居。
沽清居位于西霜皇宫的西北角,很是偏僻。原本以西门玄风母亲的位份,是不能独住一处居所的,可能由于此地太过冷清,且条件简陋,也没人来跟她争,才得了这么个小院。
他的母亲,名唤袁封沁,原本只是一个七品县令的女儿,据说是有一次皇帝出行,途经了那个县城,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她,将她带回宫来,混了许久,也就是一个婕妤而已。
看着这处略显荒凉,连院中枯叶都无人清扫的小院。想了想,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和脸颊的血迹,觉得不那麽触目惊心了,才抬脚进了主屋。
“是风儿来了吗?”一个轻柔的女声从床上传来。隔着纱幔,能看到一个女子似乎是想起身的身影,却没能成功,又倒了回去。
西门玄风几步上前,撩开纱幔,急道:“母亲您怎么了?父王说您又带我受过了,您这是何必!”
“傻孩子。”那妇人的脸略显沧桑,一点都不像深宫中保养的很好的妃嫔们,伸出已经可以看见褶皱的双手,费力的抚上西门玄风的额头,道:“他还是打你了。都流血了。”
声音里满是沉痛。苍老的手,轻轻颤抖着,哽咽道:“都是母亲无用,要是母亲能够得到他的喜爱,你也不会过的如此辛苦。”
西门玄风的声音终于不再冰冷,看着这样的母亲,他的眼睛泛出了湿意:“不关您的事,那样的人,用不着求他!我一定会让您过上好日子!您只要相信儿子即可!”
袁婕妤也是流泪满面,用力的点头,母子两相视落泪。
半晌,西门玄风擦了擦眼角,道:“我去给您找太医来。”
“罢了。”袁婕妤拉住他的衣角,阻止道:“那些人,就算来了也不会好好看的,我就是挨了几板子,养养就好了。”
西门玄风的眼神变得锐利,声音又恢复了冰冷,道:“他们要敢不来,敢不给您好好看,我就杀了他们!”
“何苦为难他们。”袁婕妤劝道:“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都是听人话办事的人。算了吧。”
西门玄风听了,眼底闪过一片深寒:“那群女人,我迟早让她们好看!”
说着,拿出随着带着的金疮药,塞给母亲,道:“我这的伤药都是上好的,您先用着。”
“我不要。”袁婕妤慌忙推拒:“这都是你保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