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京城、西城上平坊、工部尚书府
“成大人,陛下有旨,宣您速去御书房觐见。”
由春入夏的天气还算凉爽,不管是拂面的微风,抽条的杨柳,还是不时鸣叫几声的雏鸟,都给人一种向上的生命活力,但现在手持玉柄浮尘站在大堂中央的童公公却完全没有心情去细细品味,在连跑三家府邸进行宣旨后,原本白皙光洁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水,藏青色的内侍服的前后也被汗水打湿了几块,牢牢的贴在了他有些肥胖的身体上,一和身后气脉悠长,面色平静的宫中禁卫比较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不过好在童公公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对于这种情况也有着自己独有的处理方式,在强行平静了一下有些喘的呼吸后,他还是用那带着威严的声音对着面前跪拜迎接的工部尚书宣布着皇帝的命令。
“童公公,不知陛下现在……如何?”
跪地听完的工部尚书有些面带惶恐的站起身,站在原地变了变脸色,最终但还是亲切的拉住原本想要继续出发的童公公的手臂向前走了几步,在用自己那还算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他身后禁卫的目光的同时,一叠由大夏最大钱庄发行的银票也通过隐秘而又老练的手法塞入了童公公的袖袋,在轻轻的拍了拍童公公的手臂之后,工部尚书成大人才面带讨好,缓缓的开口问道。
“这成大人倒是知情识趣,不像之前那些老古板,一个个仗着自己的职位和出身都不拿正眼看杂家一眼,什么东西!”
“喝!这重量,看来银子是不会少了,看来杂家得向他提点几句,卖个好,这交情也就结下了,杂家外面的那些侄孙想要有个好去处,也少不得求到他门上来。”
在心中抱怨着之前去宣旨的前几家大人的态度和打着自己小算盘的童公公微微一笑,脸上原本因为烦躁而有些不耐烦的表情也变得和善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成大人有些枯瘦的手背,轻轻说道:“成大人,你我也是老相识了,杂家也就是看着这个面子上斗胆提醒成大人一句,陛下今日情绪尚可,但成大人也知道,工部在三皇子那件事上办的不利落,陛下心中还是有些介怀,至于此行结局如何……,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相信成大人应该也是明白的,时候也不早了,杂家还得赶去下一家,就不打扰成大人了。”
“明白,明白,多谢童公公,童公公慢走,慢走。”在听到“陛下今日情绪尚可”之后,原本面带惶恐的成大人慢慢的放松下来,还偷偷的呼了一口气,看来三皇子是救回来,事情没闹大,自己的脑袋和乌纱看来是可以保住了,在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消息后,成大人也没有继续挽留还有继续宣旨的童公公,但也热情的将他送到了正门口,口中还不断地提醒童公公小心路面。
在看着童公公一行人消失在拐弯的街道后,站在门口相送的成大人也转过身子,想要去换好朝服去御书房听宣时,却发现自己那因为学院休沐在家的大儿子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眼眶因为充血而有些泛红,见自己转过身子后,就快步的走到了自己的跟前,大声的质问道:“爹,您好歹是我夏朝工部尚书,堂堂正二品,何苦对那种腌臜之人卑躬屈膝!行那失节之事!”
“噤声!那太监执掌着宫中内卫,小心隔墙有耳!有什茫 笨吹蕉子这副受到极大侮辱的表情,成大人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一边小心的四处张望,一边小声的呵斥道。
看着儿子一副倔牛的模样,好像一定要作为父亲的自己在这里给一个解释,见劝说无望,成大人只好板起父亲的架子,硬拉着他袖子向书房的方向走去,同时还不忘回头对门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老仆说道:“老刘,你先去备轿,老爷我这儿还有些事情要吩咐。”
“好的,老爷。”
见老爷都发话了,原本站在有些尴尬的老仆缓了口气,对着他们俩渐渐远去的背影回应道,然后连忙出门备轿,连多看一眼,多听一句的想法都欠奉,毕竟,身处显贵家中,有些事情还是少知道为妙,对于他这种下仆来说,适时的装聋作哑,只会让他活的更舒心,更快活。
坐在特地加厚了外墙的书房主座上,看着书桌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儿子,成大人仿佛在自己儿子的眼中又看到了几十年前自己用着同样的神色质问着之前卖力讨好他人的父亲,那个当年自己最亲近,最崇拜的男人。
“很痛苦吧,看见自己之前最敬仰的人在自己面前形象倒塌的那一刻……”
想到这里,成大人原本平静的脸上不由的带上了一丝苦笑,但又被他强大的自制力快速的压下后,用着略带沙哑的嗓音缓缓的说道:“汇文啊,你爹我今年五十有一了,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你下面的那几个弟弟也不成器,之后还是要由你来扛起我们成家的重担,所以爹今天也就和你多说两句,爹以前也和你提过,爹以前年轻的时候也不过是工部里的一员小吏,无权无势,前后不靠的,那你有没有想过凭什么当年工部中论才学,论家世胜过爹的不胜枚举,而如今却是你爹我坐在这个尚书的位置上?”
“这个,这个,或是……,孩儿不知。”
原本以为会等到父亲的解释的成汇文在听到父亲的反问后不由的一愣,在在一边仔细的回想,一边支支吾吾的拖延了一下时间后,最终还是红着脸诚实的回答道。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