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我不怪你,真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咱们得罪不起他,我只是恨我自己,恨我陈烈堂堂八尺男儿却如此无能,要在今日受到那个阉人这样的侮辱!”小陈用力的将手中的长戟往地上一顿,用带着愤恨,自怨的口气回答道。
“没法子,刚刚那老太监手里拿的是大皇子那边的腰牌,这两年陛下病重,下面只有三个儿子,三殿下虽然是陛下以前最宠爱的施贵妃生的,但才十五岁,还看不出什么气候,二殿下十九岁,但是出身不太好,他娘当初生他的时候只是一个才人,宫里宫外都没什么势力,只有大殿下成年了,二十二岁,还是皇后娘娘生的,不但在宫里有名分,有大义,在宫外还有他的母族张家帮他造势,交好百官和勋贵,所以啊,以前宫里宫外都当大殿下是储君,只是碍于当时陛下没有立储才没有明说,但现在你看看,陛下一病重,大殿下身边一个办事的老太监就这么吆五喝六的,什么东西,我看啊,那大殿下,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老王见小陈没有怪自己,也就又拿了出了前辈的架势,把自己在宫里当差时听到的流言汇总在一起讲给小陈听,希望他以后能多留几个心眼,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愣头青,只是讲最后几句话的时候那左顾右盼的猥琐劲破坏了那说话的严肃性。
在听完王叔的话,小陈沉默了好长一会,原本灰暗,涣散的的眸子却突然凝练起来,重重的点了一下头,仿佛为自己在加油鼓劲,然后转头语气坚定的对王叔说道:“王叔,我想去平恙军。”
“阿烈!你疯了!”王叔被小陈的决定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大声斥责到,高亢的声音在夜晚寂静无人的皇宫中传的很远,但王叔此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依旧大声的继续说道:“平恙军那是人能去的吗!他们是和北边山地里那些变异兽和遗族打仗的,每年都至少有四成伤亡率!这几年平恙军连人都招不满,今年听说还是拉死囚过去充数的!你一个良家子,有家有口的去什么平恙军!你听王叔一句劝,在皇宫里当差虽然要看人脸色,但至少性命还是在的!”
“王叔,您消消火,消消火,您也知道我脑子笨,以前学堂里教的那些生物调制基础啊什么的我都不喜欢,也没学啥手艺,就顾着去玩了,只有以前练过的筋骨还算过得去,所以成年了就靠着我老爹留下的那几枚勋章的关系才到了宫里当了禁卫,本来以前啊,我想着听我娘的也挺好,当禁卫是不自由点,要眼看人脸色,但俸禄比在外面给人当差高啊,过个几年娶个大屁股的婆娘,生个一堆孩子,学习好的我送他到国子监里去深造,学习不好的就跟他老子一样,练练筋骨,然后托人让他到皇宫里也当个禁卫,一家子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几十年立马就过去了,多好啊……“
”但是刚才,我想了半天,我的确想要安稳的生活,但我更不想被人看不起,特别还是那种没卵子的死太监!我受不那口气!”说到这里,小陈微微的喘了口气,对着边上一脸无奈的王叔苦笑了一下,神色虽然依旧有些紧张,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王叔知道你年轻气盛,忍不下这口气,想要去军队里博个出身,光耀门楣,但你何苦要去平恙军,你看,东边的荡寇军,西边的常胜军不都比那平恙军好的……”
“王叔,我今年已经二十六了,能打能拼的也就这几年了,平恙军虽然伤亡率高,但只要能活下来,升职的速度就比其他几个军快多了,既然都是拿命去博军功,当然要去最快的地方!”随着考虑的不断深入,思路渐渐清晰起来的小陈打断了王叔的劝阻,用着比以往都要自信的口气回答道。
“那你老娘怎么办?”见实在劝阻不了他,王叔只好退而求其次,开始为了小陈的后路打算。
“老娘……就先暂时借住在舅舅家中,这几年的俸禄和宫里那些贵人的赏赐我有大部分留着,算上卖房的钱,就算我以后回不来了,应该也够老娘今后的生活了。”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一脸纠结的小陈还是给出了还算合理的回答。
“你!哎……,王叔老了,没你那么有冲劲了,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走,我也没什么东西送你的,你放心,逢年过节我会叫我婆娘去你舅舅家里看望你你老娘的,不会让她老人家觉得寂寞的,你以后在前线就不要担心,一切事情都要小心,记住了!要先保命再去抢军功!撑不住了就回来,那么大的京师难道还怕没你口饭吃!”王叔拍了拍小陈的肩膀,低沉的叹了口气,眼中尽是对这个亲近小辈的不舍,但知道他心意已决,也只好祝他一路顺风,自己保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