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呕!呕……”
正当任务失败的羽林军将士们在卫阚的带领下一言不发,拼命的用鼻孔喘着粗气,用喉咙去吞咽已经有些发粘的唾沫,恨不得把不停紧裹着自己身体,阻止自己的汗液进行蒸发的轻甲连同手上因为阳光的暴晒而变得极为烫手的兵器丢在路旁的时候,比他们先行小半个时辰的夏陵游此时却也丝毫没有驭马狂奔的轻快和放松的感觉,而是在此行的目的地,魏王府大门边上的一株桂树下,一手扶着粗糙的树干,一手使劲的拉着自己的衣摆,对着树根旁的泥土大声的呕吐着。
万幸的是,今日夏陵游因为赖床不起而错过了宫里的早膳,只能强忍着饥饿上了御车,此时虽然吐的声音挺大的,但吐出来的都是些清水和胃液的混合体,没有什么有碍观瞻的东西……
倒是原本在还一边享受着魏王府门子讨好也似的端出来,摆在门口的清水和加了鸡蛋,食盐,黄豆和大麦的精饲料,同时边上还有专人进行擦汗,梳理毛发和清理寄生虫等服务的渠黄好奇的不断抬头向着夏陵游的方向看去,原本清澈的双眸中不时的闪过疑惑和探询的情绪,像是真的在认真的思索些什么……
“咴咴…咴咴咴咴……”
又过了好一阵子,夏陵游终于开始能够勉强停止一会呕吐的冲动,把有些疲惫的腰重新挺直后,渠黄的眼中才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神情,还不时的朝着夏陵游大声鸣叫几声,像是盛情邀请自己今天新交的朋友来一同享受它认为的最好的生活。
而原本就默默的站在较远的四周观察着这个策马直奔魏王府而来的年轻人的邻间百姓们在看到自己平日里熟悉的渠黄也在热情的对其打招呼后,也终于一个个的放宽了心思,纷纷放下了原本手中拿着准备一拥而上的扁担,板凳,黄瓜等物品,围上来仔细的观察着,过了没多久,就有一个苍老的,带着浓厚地域色彩的声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娃儿是啥子人哟?”
“各位父老乡……呕!唔!……呕!…”
在陌生的环境中听见长者的询问,之前整个人还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的夏陵游下意识的站直了自己的身躯,伸出自己的双手合抱于胸前,左手在前,右手在后,手心向内,向着四方弯腰行礼后,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只不过他却忘记了自己之前只是勉强控制住了呕吐的冲动,还没等自己说完一句话,自己整个人的发声能力就又被名为呕吐的变态yù_wàng所控制,久久难以自拔……
但是好在人家也并没有真的让他回答的意思,只不过是挑起一个群聊的话头罢了,还没等夏陵游呕吐完,就有许多带着不同口音的声音自顾自的替他接了下去:
“勒个我也不晓得,但看他那穿的衣服不像是啥子大户人家……”
“你有话就好好说嘛,莫挨老子。”
“你们两个锤子呦,人家可是骑着大黄回来滴。”
“我看他这副模样,八成是被小丁那些瓜娃子给骗了咯。”
“就係唔知叫咩名。”
“后生仔,你生得好靓仔,偶很钟意你啊。”……
正当夏陵游深陷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不可自拔,无力脱身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身着青色棉布长袍,右手杵着青藤拐杖的老者在七八个身穿家丁衣物的壮年男子的护卫下挤进了人群之中,一边走还一边絮絮叨叨说道:“去去去!都散开点,散开点,跟你们说多少遍了,要讲官话,要讲官话!县里的学堂不是每年都有在教吗?一个个的就知道跟着你们的大头兵爹讲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方言,没看见这位公子都听不懂吗?”
“是许老!许老来了!”
“完了完了,咱们今天这么闹腾被许老看见了,明日学堂里少不得要挨上几板子了。”
“弟兄们,风紧!扯呼!”
“快走,快走!别挡了老……我的道!”
“谁踩我了的鞋!我靠,还来,再来我就真生气了啊!”
“用手遮什么遮,你以为许老没看到你吗?躲躲藏藏的真不像个男……日!有话好好说啊!别扯我衣服!!”
“兄弟,死道友不死贫道,就先借你衣服用一下!等过了这一劫,春风楼,醉仙居还是下马阁你随便选!”
……
“这帮小兔崽子……”看着面前因为自己的缘故而鸡飞狗跳的一幕后,许老心中虽然暗自的感叹着年轻人的活力与冲劲,但面上却依然保持着严肃和认真的表情,就和每天在学堂里做的那样……
见围观的众人在许老的训斥声中渐渐散去,只留下几个面带风霜,手掌上明显带有着多年使用兵器而留下的老茧的中老年男子睁开了之前因为坐在街角处晒着太阳而眯着的眼睛,矫健的站起身对许老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也熟练的加入到四周的护卫队伍中去后,刚刚被那些热情的吃瓜群众所讲的那些不知所云的内容逼得满头大汗的夏陵游也终于松了口气,在用力的吞了口口水,确认自己的谈话不会再被呕吐的yù_wàng所打断后,他才再次拱手弯腰相前,口中恭敬的问候道:“晚辈见过老丈!”
“倒个懂礼的后生。”
看着面前这个虽然身着补丁衣物,但却一丝不苟的向着自己行礼,面上也没有带着常人在经历过陌生人围堵之后常见的怯场的情绪后,从挤进人群中就开始默默观察着的许老不由的在心中暗自的称赞了一句,口中的语气也相较于喝散围观的众人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