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嫡长孙郑文浩与吏部尚书孙女李晴退亲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就在勋贵圈传播了开来,也成为了各大茶楼消遣的话题。
之所以这么具有热度,也是因为这门门当户对的亲事,曾经在定下之初就在都城之中轰动一时。
毕竟,朝中这样有分量的两位三品大员,他们结成亲家,对于朝堂的形势都有不小的影响。
曾经引起的热度,如今都转变了成了对郑文浩的身体状况的好奇和探究。
到底生了什么病,连如花美眷都不能娶了呢?
郑家只说郑文浩重病卧床,但究竟得了什么病,竟是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
有那些好事的,或是专门靠卖消息生存的,此时竟有到郑府门前去晃悠的。
若真是能打听出来点什么,送到那些茶楼酒肆去编成段子,可真能捞到不少银子呢。
他们如今瞧着郑府敞亮的大门,觉得那里头的秘密就像一块儿肥肉。
被当成肥肉的郑府内,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秘密。
就比如说因为青青诗社事件刚被抬入府的那几位郑文浩的小妾,此时不免就在议论纷纷。
“听说夫君是被抬进府的,会不会是伤了腿?”
“这也不好说啊,总之伤势不轻,主院那边到现在都没传出消息来呢。”
这其中还真有一个心大的,不免畅想起来,“夫君他如此有才华之人,就算是伤了腿也无碍。而且他已经退了李家那门亲事,说不定就要在我们几个里头扶一位正妻呢。”
这样的话,自然是在几个小妾的心中泛起了波澜,她们都眼巴巴的盼着,入府之后还没见过一面的夫君郑文浩,能早些醒来呢。
就在这几个小妾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人悄然的走进了郑文浩的院子,此人正是大理寺卿郑世和大人。
郑大人听着屋中传来那杀猪般的哀嚎,负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着。
这个孙子,他花了最多的心力培养,把他捧成了天之骄子。
再过两年,他这个孙子就该进入官场了,如果娶了李家的姑娘,那做为吏部尚书的岳家就能成为更大的助力,也惠泽郑家。
不过还有两三日的功夫,他就捅出个天大的窟窿来,他究竟是怎么教他的?
郑大人紧紧的锁着眉头,脸上阴得像随时能够滴出雨来,迈进了孙儿的房间。
此时大夫正在换药,正露出郑文浩双眼的血窟窿,恐怖骇人,还有身下的残缺不全。
郑大人重重摇头,如今孙儿变成这副模样,不退亲就是与李家交恶了。退亲,也正是他自己的决定。
大夫哆嗦着手给郑文浩换完了眼睛上的伤口,这才看到悄无声息走进来的郑大人。
大夫上前一步道:“大人,老夫医术有限啊,郑公子他……大人省得圣眷,何不去宫里请位太医?”他也知道这郑文浩是郑家珍贵的嫡长孙,他治不好这病要落埋怨的。
郑大人挑起眉毛看了那大夫一眼,只这一眼让他觉得冷飕飕的,不觉闭上了嘴。
郑大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夫退下,又抬手挥退了屋中所有下人。
“祖父!祖父,是您吗?”郑文浩伸出手臂摸索着,声音中满是痛苦,“祖父救我啊!”
郑大人上前一步,握住了孙儿的手。
“祖父,祖父替孙儿报仇啊!”郑文浩紧紧抓着郑大人的手,“祖父!一定要找到那个朱砂痣,肯定是她害我的,还有和他幽会的少年郎,也脱不了干系。”
郑大人听孙儿如此说,眉宇间的冷冽又多了几分,“画师根据你的描述画出那位少年郎的画像,竟然是你二弟。”
“不可能!祖父……”
郑大人甩开郑文浩的手,“你被人耍了,竟还不自知,还敢来求我?”
“祖父!”郑文浩垂死般的抓着郑大人的手,“祖父一定要帮我,一定要救我。祖父去请太医,等孙儿睁开眼睛了,一定亲自抓住那两个凶手。”
郑大人摇摇头,目光中满满都是失望,甩开自己孙儿如抓着救命稻草的手,“从小我是怎么教导你的?”
“祖父,是孙儿错了。”郑文浩茫然的扑棱着双手,就像掉进水中即将溺水的人。
“我办案怎么多年,告诉过你多少次。坏事,不能做太多,但也不是绝不可做,重要的是不能留下把柄。”
“孙儿知道错了,只有祖父能救孙儿。”
“而你呢,大张旗鼓的办青青诗社,目的只是为了那么几个残花败柳,最后还闹到皇帝亲军上门查封,你让我郑世和这张老脸要摆在哪里?”
“祖父,孙儿不会了,孙儿以后做事会小心。”
“以后?你哪还会有以后!”郑世和再次冷冷撇了长孙一眼,“你如今这副样子,真真的是废人一个了,以后不可能撑起郑家的门户。”
“祖父,我是郑家的嫡长孙啊!”
听了长孙的话,郑世和的面部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那周围遍布皱纹的眼中有遗憾有心痛,那不再饱满的唇却勾起一抹冷笑。
“很快就不是了。”他淡淡的道:“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来。”
弃子,何留。
更何况,他这么不死不活的,附近住着的那位御史怎会轻易放过,若是为此再牵出二皇子的事,岂不是连皇后都要得罪了。
就在郑文浩因为祖父的这句话迷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块帕子已经捂住了他的口鼻。
虽然无色无味,但自从感觉到这块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