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锦姝一路上都在思考刚在长广王与王尚的话,安排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长广王在皇上的万寿节上另有安排。
锦姝突然想到,她至今都未曾见过自己的皇祖父,之前长广王总是说自己还小,身子弱从未带进宫去,现在想来着实有些不正常。
这样说来,因为自己的与先皇后长得像,长广王确是有了别的安排。
算了不去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父王也不会害自己,锦姝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谢氏今天虽然没有去观礼,但是在府中也担心了一天,见到锦姝与长广王回来,她立刻问道:“如何?没有出什么意外吧?”
“母妃放心吧,一切顺利。”
锦姝跑到谢氏身旁先坐下说道。
长广王在一旁详细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说了一句,“小舅父今日也看见姝儿的相貌了。”
谢氏听见后立刻显得不安起来,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先将万寿节献给父皇的寿礼备好,其他的我自有安排。”
长广王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片刻后说道。
锦姝听得雨里雾里,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那就是今年皇上的万寿节不会平静了。
······
拜了谢真为师后,锦姝便每隔一日来到谢府学习,谢真能够成为一代fēng_liú雅士,凭借的自然不会仅仅是他书读得多,文章做得好,更重要的是,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就连骑马射箭,都自带fēng_liú。
“所谓八音是指金石土革丝木匏竹,这金啊,包括钟······”
谢府的凉亭中,谢真正在给锦姝讲最基础的的乐理知识,却看见丙叔匆匆而来。
“四郎,秀安先生与兰居先生来了。”
“他们怎么一起来了?”谢真说着站起来。
“舅父,秀安先生是何人?”
锦姝疑惑道,秀安先生,她还从未听说过这个人。
“秀安先生是泰安县人士,在金石与丹青上造诣颇高,为人孤傲,不喜与人交往,这些年来隐居在泰山,所以知道他的人并不多。”谢真解释道,“走,随我去前厅迎一迎他们。”
锦姝只得跟在谢真身后,到了前厅,便看见两个人联袂而来,庞先生身旁的那人看起来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弱,头发有些凌乱,几缕花白的头发垂下来,身上也只穿着一件素色的布衣,再无更多的装饰。
锦姝站在一旁,瞧瞧的抬起头打量他的相貌,很普通,这是锦姝对他的第一印象,若不是他与庞先生一起站在谢府,绝对不会有人相信他是秀安先生,只见他一双并不大的眼睛,眼角有些往下,鼻翼很宽,嘴唇也很厚,再往下看他的手,手上的皮肤有些黑,还有茧子。
想起刚才谢真说的,他隐居在泰山,看来这位就是一个真隐士,自耕自力。
“这便是你刚收的弟子?”秀安先生说着看向锦姝。
锦姝忙行了一个晚辈礼,抬头看向他,却发现方才平淡无奇的面貌上一双不大的眼睛发着光,直击内心。
锦姝心中一惊,越发肯定这人绝不是沽名钓誉的隐士。
“正是晚辈。”
秀安先生只是稍稍打量便收回了目光,点点头说道,“不错。”
接着便越过锦姝往后走去。
锦姝暗暗吐了一口气,站直身子跟在他们后面。
“今日怎么来的这样急?”
谢真问道。
“固山兄在泰山发现了一块古碑描摹了下来,特意叫我们品鉴。”庞先生在一旁说道。
谢真回过头一看,倒吸一口冷气,忙问道:“兰仙,你这是?”
锦姝听到谢真的话,往庞先生脸上看去,只见庞先生面色发青,嘴唇中带着一些紫色,眼窝深陷,颧骨高高凸起,似乎几日不见,庞先生就憔悴了不少。
庞先生看来倒是不甚在意的样子,摆摆手说道:“无妨,前日散未散尽。”
散散,可以理解为排毒的意思,这时候文人雅士大多吸食阿芙蓉,也就是罂粟,现在的制毒工艺并不发达,毒品也多是颗粒状,呈淡黄色,越是纯度高的散,看起来越白。
吸食阿芙蓉后,可以等他的药性自行散去,也可以用烈酒擦拭身体,帮助排毒散散。
庞先生十分喜爱吸散,锦姝曾经听人说过,他那篇脍炙人口的《殇山赋》便是吸食了阿芙蓉后一笔呵成的。
“前几日,有人给他送了些冰玉散,他便迫不及待的吸食了起来,若不是我刚好带着一壶梨白,怕是你今日就看不见他了。”
秀安先生略带嘲讽的说道,但是也不难听出他话中的关怀之意,还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兰仙啊,你这又何苦呢?”谢真也摇摇头说道。
“无妨,你们不必担心。”庞先生洒脱的说道,“这食散本就是一桩雅士,何苦去顾忌这么多,反倒失了本心。”
见他固执而又洒脱的样子,谢真也不多说,而是扭头让秀安先生将纸拿出来。
秀安先生小心翼翼的将手中卷着的纸打开,平铺在桌上。
锦姝跪坐在谢真旁边,眼睛也不由得落在桌上。
锦姝虽然不懂什么书法,但是魏碑还是很够看出来的,至于上面的书法,经过这几年长广王收藏的字画的熏陶,大概也可以看出来不是凡品。
“好。”谢真只看了一眼便说道,然后便不便说话,将目光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