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公主,奴婢打听到了。”
紫浣走到锦姝面前说道:“谨舟告诉奴婢,南阳郡,辽东郡,还有安陵郡都出了数十年难遇的旱灾。”
“旱灾?”锦姝诧异的看着紫浣。
紫浣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陛下派王爷赈灾呢,奴婢,奴婢还听说,是王爷主动请命的。”
听完紫浣的话,锦姝小小的脸上皱起了眉头。
赈灾,若是国库充足,那赈灾绝对是一桩美差,到灾区走一趟,安定民心,赈济灾粮,可若是国库无粮,那便是个苦差事了。
时过午时,锦姝躺在榻上,书兰坐在塌下轻轻的给锦姝摇着扇子。
虽闭着眼睛,但是锦姝的心里甚是不安,不知国库中有多少存粮,但是可以想见,肯定不会多。
锦姝虽然只来到这个世界四年多,但是她曾经听长广王说过,六年前,陈国和梁国有过一场大战,陈国的附属国秦国和梁国的附属国宋国也都参战,战事历时一年半,双方四国皆有输有赢,最后皆因国内后援与粮草不支而撤军。
最后主导的两个大国互换质子,以维持和平。
那场大战耗尽了陈国十数年的底蕴与积累,同时也失去了将近十几万的青壮,梁国也同样如此,两个大国在那场战争中可谓是元气大伤。
现在陈国元气尚未恢复,就发生了数十年不遇的旱灾,朝廷跟本无力救助。
一场大的灾害影响力是持久的,在这个生产力落后的时代,则更是如此,锦姝不由得为自己的父王感到忧心。
但这些事情,自己能够想得到,长广王不可能想不到,那么他为何还要主动请命赈灾呢?
“书兰。”锦姝突然睁开眼睛叫到。
“县公主可是如厕?”书兰将锦姝扶起来问道。
锦姝摇了摇头说道:“书兰,你去将今日给我念的书再念一遍。”
“县公主。”书兰迟疑的看着锦姝。
“我想听。”锦姝不容置疑的看着她。
“是。”书兰也只好将陈国志又从书架上拿下来,翻到那一页,开始读起来:“修平五年,夏,乃年黄龙起舞,卜曰不治,帝乃令,独朕之罪,毋使苦民,再令封泰山,以息天怒······民反,郎将白素平之,帝曰善,封关内侯······”
“原来如此。”锦姝突然明白了,长广王主动请命一定是为了防止灾民造反。
不得不说,锦姝只猜对了一半,更重要的是,端梁王会将灾民造反的可能性扼杀在萌芽中甚至还没有出现时,因为,死人,才是最保险的,死人,也不用吃粮食。
“王爷,这是从宫中送来的所有关于此次大旱的简报和奏章。”
一个老黄门手里端着案牍说道,案牍之上,整整齐齐摆着两摞奏章。
“放着吧,孤一会就看。”
长广王揉了揉眉心说道。
“父王。”
长广王听到锦姝的声音,抬起头,却看见锦姝便站在门口处,长广王强打笑容说道:“姝儿此时为何不在落英院中歇息?”
墨玉跪在地上将锦姝的丝履脱去,锦姝慢慢的走进来,坐在长广王身旁,抬起头说道:“天气炎热,女儿无法入睡,便来看一看父王。”
“哈哈。”长广王将锦姝抱在腿上,笑道:“原不是想念父王,枉孤还空欢喜一场。”
“父王怎能这样说,女儿自然也是想念父王的。”锦姝将头埋在长广王的怀中,说道,“父王若再打趣女儿,那女儿便真的不再理会父王了。”
“父王一定很累吧?”锦姝看着长广王天真的问道。
“姝儿为何这样说?”
“父王的案上有如此多的文牍,女儿觉得父王一定很累。”锦姝说着指了指案上的奏章。
“哈哈哈,我儿聪慧。”长广王笑着抚了抚垂到脖子的胡子,随即又有些怅然的说道,“若只是辛苦就好了。”
“姝儿知道了,父王一定是遇到难题了。”锦姝说着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就像母妃要女儿饮羊乳一般,可女儿并不爱羊乳。”
“姝儿的难题是关乎与你个人,而父王的难题却关乎与天下人。”长广王面带苦涩的说道。
“那父王可愿将您的难题说与女儿。”锦姝一副好奇的样子说道。
长广王看了一眼案上的文牍,将正在看的奏章合上,对锦姝说道:“那父王便与你说一说,看看孤的姝儿是否能听懂。”
“今岁自暮春以来便没有雨水,土地干裂,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
洛阳城外。
“娘,您再忍一忍,咱们就快到洛阳了。”烈日下一位身着麻衣,嘴唇干裂的汉子搀扶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说道,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妇人,这妇人背上背着一个麻布包着的孩子。
这一行四人,皆是脸色蜡黄,骨瘦嶙峋,嘴唇干裂,他们一家是从南阳郡逃往洛阳的难民,与他们一样的,还有许多,现在的南阳,可谓是十室五空,留下的,除了本身就富庶的豪绅,就是甘愿将土地和自己一家老小卖给豪绅,以得庇护,而不愿意卖身为奴的,只好逃亡。
“三儿啊!”浩浩荡荡的灾民大军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女人的叫声,大家知道,一定是又有人倒在了逃亡的路上,大家熟视无睹的继续前行,那个叫“三儿”的不幸的人的家人也只是将他的尸首拖到一旁,草草的挖个坑埋掉,然后继续前行。
“这样说来,今年岂不是有许多的人卖身为奴?”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