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出了事的糕点铺子,当天就已经被封了。里面的所有东西,还有铺子里的掌柜伙计,也都当场被押走了。
胡佳人去探监后,从他们口里得知,事情的所有过程。而吃糕点出了事的人,是一个姓方的中年妇人,在店里试吃了块糕点后,很快就开始呕吐,然后陷入了昏厥。
送医后很快就不治身亡,医馆的大夫说是中了毒。
在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敢指望,由郑守备将事情因果查清楚。她吩咐了人去查那妇人的情况,可是与人结仇,才借了胡家的糕点铺子,施计蓄意杀人。
当然,也不排除郑守备,为了整治胡家,有意投毒。
结果胡佳人,正琢磨着事情的可能性,下人就来回禀,有人抬着棺木在大门口闹着。
胡佳人心下就是一沉,因为刚刚她还在想,郑守备在此城多年,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官清官,但也不是那种丧心病狂之辈。不至于为了独子出气,就害了人一条性命。
有没有可能,那妇人是诈死,结果死者家属就来闹了。、
妹妹不顶事,娘还在外面求人送礼,胡佳人只能自己出面。
这样的事不安抚好,就算后面没事了,胡家在此地的名声,也都会全完了。不论事实怎样,人是吃了胡家的糕点出的事,如果应对不当,何人还愿意和胡家来往。
在这个时代,名声可以左右人一生的命运。
胡佳人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素净的妆容衣服,带着丫鬟橘子匆匆往大门迎去。一露面就是一片喧哗声,夹杂着喝骂。
“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怎么是个姑娘家?”
“胡家生的都是姑娘,难怪没儿子,就是他家作孽害了人!”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胡佳人当着众人的面,让人看清楚自己滚出来的泪,才用帕子掩着脸哽声道:“小女是胡家长女,如今父亲被押在牢中,母亲四处奔走为家父洗清冤屈。”
“家中只有小女和妹妹,妹妹年幼胆小,还请众乡亲不要太过喧哗,妹妹上次已经被吓的在梦中哭泣。”
说着福了一福,柔声道:“若是有什么事,便和小女一一道来,然后找出解决的法子。”
一个身穿麻衣,头绑着白布条的年轻小伙,愣了下后又开始仰天哭喊,扶着棺沿一下一下的拍打着:“娘啊,娘啊,您怎么就这么去了啊,儿子不孝,都还没能好好孝顺您老人家啊!”
“娘啊你死的好惨啊,今天儿子一定要给你讨个公道!”
鉴于对方是个年轻小伙子,胡佳人也不好走过去,对着他哭惨卖弱。只能隔着人,对他喊道:“这位小哥,可是方大娘的儿子?”
“正是!”方小哥被打了个岔,也就停下了自己的举动,转而一脸愤恨的盯着她,道:“你家糕点有毒,害死了我娘,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今天胡家必须给我娘一个公道!”
公道啊,她还想要个公道呢。
胡佳人垂下眼眸,心里无奈叹气,面上一脸胆怯害怕的样子,然后重重点头,一副同仇气慨的道:“小女知道方小哥的痛苦,这个公道当然得讨。不过我相信,守备大人一定会给我们俩家一个公道。”
“不会让那害死方大娘的凶手逍遥法外,让我爹蒙冤入狱!”
方小哥先是被漂亮小姑娘给闪了眼,又被那清脆好听的声音愣了神,这反应就一下就没跟上来,回过神就气恼的道:“凶手就是你们胡家,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陪我娘的命来!”
“众乡亲父老,且听小女一言。”
见众人声音大起来,句句都是说胡家杀了人,胡佳人忙扬声道:“我胡家,虽并非大福大贵之人,却也薄有家产,都是托了乡亲们的厚爱。”
“家中的铺子是营生的,怎么可能会用来杀人。而且我家,同方大娘素不相识,自然也不会结怨生仇,就更不可能做出杀人的举动了。”
见众人都好奇,她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都静静的听着,胡佳人真是松了一口气。
若是众人不管不顾的叫骂,她还真的没办法。而且这些人,似乎是看她小又是个姑娘,本来脱在手里的鞋子都穿回去了。
不用被人丢鞋子真是太好了。
本来死了人的一方,被众人同情,甚至会无脑为对方考虑,但是胡佳人这一露面,摆出柔弱的姿态,围观的人不自觉就不会那么愤恨了。
“诸位乡亲们,你们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完这句话,胡佳人立在原地,环视起若有所思的众人来。眼角的余光处,她瞥见方小哥的同伴推了他一把,似乎催促着他开口。
于是她先一步开口道:“小女虽不才,但也爱捧着书籍,效仿文人好学之心。在书里小女看到,但凡是出现命案,在结案之前,受害者的尸身,都是在衙门的暗房里的。”
“敢问方小哥,这可是具空棺?”
方小哥眉头一皱,非常冲的道:“是空棺又如何,这是我为我娘准备的棺木,里面放着她的衣物。我娘若是在天有灵,也能看到我这个当儿子的,愿意为她讨公道!”
“不如何,小女只是多嘴问一声罢了。”胡佳人的帕子按着脸,不让众人看清她的神色。
敢承认就好。
人的心理很奇怪的,事情稍稍有些变化,就会想到别的地方去。若是她不开这个口,当场无人知晓是空棺,过后知道了也不会觉得什么。
但是当众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