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奇说着,底下很多人点头附和着。但是,李正峰让他说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打断了他的“演讲”,说:“好,既然有意见,那就提。不过会场太乱,你们三个到旁边休息室,挨个儿跟我说……既然如此,剩下的同志也不要散会了,稍等一下,就当是中途休会。”
好!大部分人心中一乐。中途休会?那就意味着好戏刚刚上演,更激烈的战斗还在后面呢。其实,李正峰要收回的那些钱,也并不是从他们自己腰包里拿,收回的依旧是公家的钱。大家的怨气,无非是担心失去了宽松的“消费环境”。有好日子,谁愿意过苦日子。而且一个厅长的财务支出审批权限越大,他的权力也就越大,在厅里说话也就更加管用。你要是连换一批电脑都拿不出钱的厅长,底下人肯定对你有意见,而且认为你没本事。所以,大家在意的是这些。
但总的来说,很自己的仕途影响并不是很大。所以,大家现在反倒放松了心态,权当是看好戏了。
而且很多人意识到:假如李正峰的这个决策推行不下去,声望威信必将一落千丈。因为这是李正峰上台之后的第一个大动作,等于是新官上任第一把火。要是这火刚刚点燃了一个火苗,没过一个小时就被人给浇灭了,可见他会何等的丢脸。
此时,李正峰已经起身,要向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室走去。他停了停,说:“各位副省长也一起去,听一听大家的意见。梁厅长,你们三个跟着。”
于是,主席台上的几个副省长当即起身,跟在李正峰后面向休息室里走。
而梁朝奇等三个厅长愣了愣,相互对视一下,似乎是相互打了打气,也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休息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隔绝了两个小世界。而外面的会场上,顿时再度叽叽喳喳的乱了起来。交头接耳,相互讨论。
“老牛,你们这次肯定要大出血了。”
“出血个毛啊,我们穷家小户的……嘿,陈厅长,你们那边每年的年底发福利可是不错,今年够呛了不?”
“哪有什么福利,穷的要死。希望梁大炮给咱们反映反映,毕竟日子都不好过嘛。”
“得了吧你!你们的日子要是还不好过,我们干脆敲个破碗去要饭好了!”
“又是个哭穷的!不过你在底下哭啥鸟用,有本事学学人家梁大炮,直接跟领导哭去……”
“等他们哭完,咱们再继续哭嘛。哭声也是有讲究的,要抑扬顿挫,一波接着一波。”
“还一波接着一波呢,不会是嫂子昨晚跟你这么说的吧,嘿……”
一个个的厅局长,在下属面前自然威风凛凛,官气十足。但是在同僚之间,话题还是很丰富的,这是个层次问题。
而在那小小的休息室内,就是完全截然相反的情景了。整个休息室很沉闷,李正峰和一群副省长坐在一圈沙发上,梁朝奇等三个厅长坐在对面,简直有了些三堂会审的味道。
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那就要继续说下去。
李正峰说:“好,究竟有多苦、有多难,你们挨个儿说一说。这是临时讨论,不记入会议纪要,畅所欲言。”
咦?貌似很宽松呵。李正峰这么一说,梁朝奇等人反而心中没底了。刚刚鼓起了一肚子的勇气,竟然不经意的削弱了三分。
甚至,就连几个副省长也摸不清,李正峰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副省长沙文生感觉自己的干将有点气馁,当即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玩意儿,你当几个省领导有时间跟你们泡蘑菇打哑谜?!有话就说,没话就滚蛋。”
滚蛋?这时候要是滚蛋了,回头沙副省长可能真的会让自己滚蛋。于是梁朝奇干咳了一声,顿时怨念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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