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远夫妇并地下众丫头婆子,均齐声道贺,又轮流上前敬酒。展眉面色如常,口中与众人应酬,心中却是感慨万千,这一路行来,自己费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少辛苦,终于可以在人前扬眉吐气了。
李星儿面色铁青,嘴里发苦,满腹怒火无法宣泄,同时内心不安之感越来越强,她紧紧盯着展眉,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尖声道:“大嫂今儿可是出尽了风头,如今连商行也归到你们头上。何时哄得老太太把我们扫地出门,才叫称心如意呢。”
展眉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不提醒,我还真想不到。我已经赶走胡大娘,现在又夺了商行大权,下一步必定不让你失望,你就慢慢等着吧。”
李星儿气的浑身打颤,将杯中酒劈头盖脸泼向展眉,展眉故意不躲,任她泼了一身,那酒顺着头发,直淌到脸颊上,溅的满头满脸。
众人一片大惊,席上人多且乱,只见她二人贴近说话,忽然就变成这样,面上均露出询问之色。
林老夫人皱眉道:“怎么了,刚还是好好的,可是喝醉了?”
银月早上来替展眉擦拭,李星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能回答。
展眉笑着对林老夫人道:“二妹妹与我说话,人多我未听清,凑得近了些,将酒杯碰洒了。”
林老夫人注视她二人半响,未在追问下去。
展眉自离席去内室换衣裳,采青起身,跟着展眉来至内室更衣。
展眉微笑道:“让丫头们来就是了。”
采青细心替展眉整理衣衫,口中说道:“我心里感激,只不知该做些什么,大嫂就让我服侍一回吧。”
展眉见采青言辞诚恳,也不再说。心中微叹采青处处谨慎小心,实是可怜。
采青见展眉沉默不语,轻声开口道:“大嫂您别生气,二嫂一向脾气急躁,您过去忍让她许久,这次也就算了吧。”
展眉刚要回话,李星儿从门口进来,听见采青之话,恶狠狠的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背后说我坏话!”
伸手欲抓采青,展眉拦在身前,冷声道:“你怕是真的喝醉了,刚才的事我还替你遮掩着,你又追到这里来闹事。”
李星儿借酒盖脸,撕扯展眉衣服,骂道:“你少拿老太太来吓唬我,你以为老太太真宠你,你也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样子,贱人,也想爬到我头上。”
展眉将她用力推开,李星儿跌坐在地,口中哭骂不休。
采青突然上前一步,指着李星儿,声音虽小,却清晰的说道:“你整日骂我们是贱人,你自己又有何本事。大嫂没有子嗣,尚且得老太太如此宠爱,敏行还是府中的长孙呢,也没见娘格外疼你些。你自己没用,斗不过大嫂,还要撒泼耍赖。当心大嫂叫娘教训你。”
李星儿从未见采青敢顶撞于她,一时惊愕的忘了生气,待缓过神来,脸色大变,张口就要大骂。
双喜见李星儿跟进内室,心知不妙,急忙随后跟着进来,正看见李星儿面色有如恶鬼一般,指着采青就要扑上来,忙上前站在三人中间,只做不见,笑道:“老太太催着出去呢,大少奶奶若是换好了,就随奴婢出去吧。”
展眉见情形不妙,不欲将事情闹大,又觉采青如此反常,心中疑虑丛生。闻言当即点头,拉着采青,随双喜出去回到席上。
李星儿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去,不敢阻拦,心中怒气升到顶点,恨不能放声尖叫。一伸手将桌上摆设全部扫落到地上,用力踩踏,方觉得稍稍出了一口恶气。
也不回席,也不理会众人,只打发丹桂来回酒醉头疼
自己回房中闷坐,越想越是生气,咒骂道:“都是韩展眉这个贱人,仗着自己得宠,连采青这个小蹄子也敢教训我。贱妇,早晚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手上!”
丹桂在一旁不敢做声,李星儿破口大骂一阵,见她在旁边站着,恨道:“不中用的东西,留个死人也比你强,不能替我出个主意,连茶也不知道倒一碗?”
丹桂害怕的浑身发抖,将茶递过去。
李星儿面色阴沉,将茶一饮而尽,重重放回桌上,沉思半响,却眉头一松,脸上泛起笑意,思忖道:“采青之话,倒是颇为有理。那贱人无所出,我带着敏行,即能讨好老太太,又能用子嗣难为她。当真是一箭双雕。”
吩咐奶娘将敏行抱来,自己搂着敏行,越想越是得意。
展眉在席间一直陪至散席方才回房。只觉得酒意有些上涌,银月忙沏了杯浓茶端上来,展眉痛喝了两杯,方觉得舒服些,靠坐在贵妃椅上默默沉思。
玉镜以为展眉还在为席间之事生气,上前道:“大少奶奶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只当她是疯狗算了。没的气坏身子。”
展眉摇头道:“她若不是害怕,何必吵闹,我怎会与她一般计较。我是在想其他事。”
银月皱眉道:“少奶奶可是觉得三少奶奶有些反常?”
展眉赞许一笑,说道:“你也注意到了,她一贯谨慎小心,怎会突然做出如此事情,着实令人费解。”
玉镜见二人均是皱眉沉思,撅嘴道:“我瞧三少奶奶没什么不妥,您一向对她那么好,她为了维护你,与她争执也很正常嘛。我也想狠狠给她两个耳光尝尝!”
展眉闻言失笑,若真如玉镜所言,许是自己多虑了。不过这采青,日后还要多加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