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当年赏元常人物画像时,虽然也觉得笔触细腻、线条柔顺,但每个人不也都是椭圆的脸,两个耳朵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不同的就是发型服饰,年不年轻,至于看着就能幻想出原人长什么样子,那可是就为难乔阳了。她嘀嘀咕咕的和郭奉孝叽咕完,郭嘉还忍不住的道:“那不还有胡子不一样么。”让乔阳白了好几眼。如今有人说是靠着那画认人,乔芳芷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完了,也不知道会被画成什么鬼样子。
但是这个话也不能直白的说出来,只能笑了一声,干巴巴的道:“原来如此。”从事赶紧点头,又问:“听说先生如今是在许下,忙了屯田之事,如今怎的回到这边来,主公领兵攻打张绣,如今留令君镇守,先生可是要回许昌见令君?”
乔芳芷把这话又念了一遍,才摇了摇头:“不,阳便是来寻从事的,事到如今也无需拐弯抹角,阳便直接说了,大人为何驻兵于此?”
还真是直接,索性从事也没准备瞒着,咳了一声就答:“明面上是因为这边太多重要,来年粮草皆系于此,故而一定要军队护卫才能放心。”乔阳好像也觉得挺对,接着问说:“那暗地里呢?”“暗地里,是因为主公怕许下出了哗变。”
乔阳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个话题刚和主簿大人聊过了,如今又在这里听到,还和主公扯上了关系,以手遮口狠狠地咳了两声,掩下方才的狼狈:“原来如此。”
对这个说法,乔阳也觉得正常,荀彧、郭嘉早早地就能看出继续下去会有问题,就是乔阳也知道这样不行,更何况主公,早早预防也是对的,乔阳又打量了主事一眼,继续去捧自己的杯子,那从事也是个懂事的:“属下皆听从先生调遣即可。”这还差不多,最怕的是大家各有主意,最后力气用不到一处,给彼此拖了后腿。
她也明白,为何会派这个人过来,若是没猜错,这人应当是与荀彧有什么关系,果然就是因为这是个刷关系的时候,也是因为即便是看在荀彧的面子上,这些人也会稍稍照顾一下,以免不服管教。对乔阳来说,既然已经说了这话,也算的上是半个可信之人了。
所以她瞬间收起了原本准备的试探、盘问、威逼利诱,轻描淡写的扔出了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情:“既然是驻扎在这附近,可是设了什么规则,比如年迈者不许进、年幼者不许进之类的。”
她亲自跑了过来不为别的,就是因为怎么都觉得只有强壮之人不符合实际,如今的许下,女子不算多,可孩子更少,老人更是好不容易才能看到一个,简直是不正常。但是照着她曾经路过的村庄中的人说,都是一家一家的整家离去,怎的走了一路就走丢了这么多。
从事脸上露出些为难,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很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像是说也不敢说,乔阳看着不对,也皱起了眉头:“难不成真是如此,是你们自己的意思,还是主公的意思?”说完自己心里却不信,她不信自己选择的主公是这样的一个狠人,但是现在也只能这么说。她细细的观察着对方的样子,牵扯到主公的时候,对方的眼瞳狠狠的收缩了一下,却不是被人戳穿的样子,而是因为些许无语和恐惧。
“看来也不是主公的意思,你们这般罔顾人命,简直是、好大的胆子。”她瘪了好一会儿,才挤出这么一个词,但隐隐的已经是怒火中烧,从事更觉得为难,好像是说也不对,可要是不说,现在这样子,也不可以。
心虚、都是心虚,乔阳几乎被气死,怎么会有胆子这么大的人,还是荀彧带出来的,这可不是钟昱家的,她站起来左右走了好几步,看了那人一眼,又走了好几步,再看一眼,然后又走来走去,转的人眼晕。
“说吧,到底是不是我说的这般?”“自然不是。”乔阳这才又坐了下来,捧着已经凉透的小茶杯抬头看着,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就是:哦,那你说吧。这办法也是屡试不爽,先大发脾气吓人,然后一副认定了一个理由的样子引得人放松了警惕,之后冷不丁的一问,多半都能炸出来一个结果,今日便是如此。
暗示完了之后还不忘加个码:“若是得了令君的嘱咐,大人便更不用有什么顾虑,兄长试试都是为阳好,但总也不能一直这么护着,所以,阳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大人还是不要瞒着了,且明说了吧。”
果然是被令君给料重了,令君也说了,有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若是能不让知道就不要让这位先生知道,若是实在瞒不过去的,那就直说了就好,无需隐瞒,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所以从事大人叹了口气,起身道:“既然先生一定要寻个结果,那便随某来看看吧。”乔阳赶紧放下了杯子跟在其身后,一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终是解了一件心事。
这驻兵之地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山坡,草青花盛,漂亮的很,从事拎了个小小的竹篮,带着乔阳慢慢的走了上去,再过了一片小小的树林后,从事才压低了声音道:“到了。”说着就从篮子里拿出一炷香,吹了火折子点上,几次弯腰施礼之后,便查到了眼前的空地之上,而后向一旁迈了一步,将所有的东西都漏在了乔阳面前。
乔芳芷震惊得瞪大了眼睛,直到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新坟,一座挨着一座,有的坟前还竖了个简易的木牌子,有的就是光秃秃的一块,凄惨无比。远远地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