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忧久久没有说话,仓绯步步紧逼道,「没听清?要我重复一遍?」
「不!不用……我听得很清楚了……什……什么时候,他们……」舞忧哽咽,他实在说不出那人要成亲这几个字,感觉胸口被千斤巨石压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是想问他们何日完婚?哦……我想想,七月初七,啊……,就是牛郎织女相会的那日吧……」
面前的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仓绯和神秀都知道,那人恐怕已经涕泪横流了,面上装作强硬有什么用,哭着放了手,心中还是放不下。
「觉得不甘心,就去吧,你还有十日。」
「十日,就算我想阻止,也赶不到的……」
「非也,有时候想什么,远比做什么重要,关键不是你去不去得了,而是你想不想去!」与深爱的人得以厮守后,神秀才真正体会到,相爱而不能相守,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一方面感动于空墨的执着,以往碍于自己的偏执阻止两人,放开之后,神秀不禁想帮好友一把。
「想不想去……」
「对,你要问你自己,你是不是已经做好了旁观心爱的人与别人在一起的准备了,是不是真的禁得住今生今世都不再相见了,是不是真的决心放下了,一旦你不能说服自己,那就用燃起龙涎香,我们自会前来助你。」说完,神秀将一支香递给舞忧,也不听他的回答,拉着仓绯离开了。
「秀儿,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让我忍不住想立马要了你……」门外传来两人的吴侬软语,引得屋内的人一阵怅然。
「诶,秀儿,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伴随仓绯渐渐模糊的声音,屋外彻底安静了。
……
一番云雨过后,躺在仓绯的臂弯,被幸福包围着的神秀不禁感叹好友情路的坎坷,「绯,你说,花儿回去么?」
「秀儿,你不专心哦,看来是我不够卖力,你还有力气想别人!」说着,翻身伏在了脸上红晕还未消散的神秀身上。
「绯,别闹了,和你说正经事呢~」言语间,神秀尽力推开身上人那结实的胸膛。
「可我现在干的也是正经事啊~秀儿不这么认为么?」看着身下人脸上更加红润,本来只想逗逗他的仓绯,这下是真的来感觉了,一边不停的动作,一边呷醋道,「我说你怎么老是插手人家两人人的事情,这不是月老该操心的事情?况且就算是月老,也是只管搭线,不管善后的……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什么空墨的转世安什么烨的了!」
「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虽然仓绯的行为让他心里一暖,但马上又觉得对方不信任自己,以他神秀的为人,是那么轻易爱上谁的么!
「哦?之前不知是谁说的,外表只是副臭皮囊,不在意的……」
「懒得和你说,我累了,要休息了……」挣动两下,神秀也不管了,闭上眼睛假寐。
「休想借口躲掉!」
另一边,方诸山深处的竹屋内,距神秀两人的造访已经过去九日,再过一日,便是冥烨娶亲的日子,舞忧拼命让自己忽略心中的苦闷,祝福那对即将结合的男女,可是,越加逼近成亲的日子,他就变得愈加烦躁,有时候竟连吃饭、喝水、睡觉都忘记了,他知道,他忘不掉,越是命令自己忘记,以往的记忆,就越是清晰。
翌日,黎明破晓,舞忧拿出龙涎香,点燃……
「决定了?」
不会回过身,舞忧知道身后的是能让自己片刻间回到延嘉的人,不,不能说是人,能满足自己愿望的是凡人办不到的,只是天界的神,才能帮他。
「恩。」答得干脆,至少,让他最后,在瞭望一次那人吧,不然,他觉得,他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