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下午啊,结束了在周考卷子上的奋笔疾书,林简整个人像是蒸了一次桑拿一般虚脱无力,软腻腻地趴在桌子上。
耳边充斥着其他同学的低音讨论声,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响,大有转化为争论的态势。
林简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想要隔绝掉那些于她而言毫无意义的声音。
大抵是因为她比他们多浪费了一年的时间吧,所以,对于这些讨论来讨论去的情节,林简已经习惯到麻木了。
考题,不过就是一个式子外加一个不知道怎么运算出来的答案随意组成的东西罢了。
林简向来是个能够把现实认清到极致的女孩子。
别人在思考着怎么样处理那道看起来很麻烦,做起来更麻烦的考题时,林简想的却是反正已经交卷了,答案对错,成绩高低都已成定局,讨论得再激烈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不是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去浪费唇舌。毕竟,只有天和自己才知道,当激论出来的结果和自己写下的不符时,那心情是如何地酸爽可口,就像是吞下了一大口老坛酸菜牛肉面。
林简再一次撇了撇嘴角。这个习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林简不知道。她只知道,等发觉的时候,它已经成了习惯。
相比于更改习惯时带来的不舒适,林简更愿意让它一直存在下去。毕竟,本就无伤大雅。
突然,林简随意趴着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浑身上下的血液全部都凝固了起来,一时间动弹不得。
林简微微歪头,旁边空着的位置赫然坐了一个人。从她的角度,只能够看到那人的鞋子,并不熟悉。
林简正准备把头再转向窗外,同桌小鹿的声音响了起来,“帅的人,你干嘛坐在我的位置上?”
林简下意识地支棱起耳朵,没有等来沈迟樾的回应,却听到小鹿继续催促着,“你快走,我自己要坐了!”
听到凳子挪动时和地砖碰撞发出的声音,林简依旧没有抬头。不过,不明原因地,她的脑海里闪过了沈迟樾微微勾唇的模样。
“呼——”
林简猛地抬起头,面色有些红。
小鹿不明所以地看着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林简,问道,“可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脸还红彤彤的?”
还没有走远的沈迟樾听见小鹿的话,转过头,盯了林简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林简直觉的自己的脸“噌”地一下就红了,好像烧起来了一样。
“不会发烧了吧?”
小鹿颇有些紧张地伸出手,想要试一试林简额头的温度和自己的是否一致。
却没想到,林简这个孤独成疾的人啊,几乎是下意识地避开了那只带有好意的手。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发烧而已。”
大概这一个月来,身为同桌的小鹿对林简也有些大致的了解。
对于林简闪躲的动作和防备的眼神,小鹿没有太多的感觉,微微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不好意思。”
林简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换上了一副淡淡的笑容,解释道,“我没事儿,可能趴得时间太久了,所以有些气闷。”
因为气闷,所以呼吸不顺。
因为呼吸不顺,所以脸才会红。
林简在心中对自己的异常暗暗地给出了看似合理的解释,却不曾去深究那股难以按耐的躁动究竟是何缘故。
“你没事儿就好。”
小鹿见状,也就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
毕竟,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总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林简微微点头,眼神却在不经意间瞟过了已经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沈迟樾,还有,他前面的吴怡。
撇嘴角似乎已经成了林简生命中的一种根深蒂固,无法更改的习惯。
原本的她,高兴也好,难受也罢,在外人面前几乎就是面瘫无疑,了不得也就挂着淡淡的笑。
可是,在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某一瞬间,她就学会了“撇嘴角”的这一项技能,甚至于应用自如。
“嗯?”
林简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烫,大概脸上的热度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小鹿注意到了林简的动作,笑着道,“果然是因为趴太久所以缺氧了,你的脸现在已经不红了。”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
林简说着,扭头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做剩下的习题。只是不停送到嘴边任由牙齿咬动的笔盖出卖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林简无意识地撇了撇嘴角,空出的左手摁了摁自己的心脏位置。
“扑通——扑通——”
感受着自己胸腔里传出来的整齐而划一的心率,林简才稍稍安心一些——不管如何,自己的心脏没有问题,那就不算太糟。
七想八想,任由思绪在外神游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更不必说林简这种写写画画都可以到睡着的生物。
天知道一觉醒来教室里没有一个人,好像整个星球就只自己一人称霸的那种感觉,简直爽歪歪!
林简从书堆里爬起来,刚扭了扭有些发酸僵硬的脖子,一件外套从她的身上滑落了下去。
林简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却觉得手心有些微微发烫。
这不是我的衣服!
那这是谁的衣服!
是谁给我盖上的!
………………
电光火石之间,林简脑海里闪过了一连串的问题。
也许是刚刚睡醒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