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锡予失魂落魄在金府里随意走动,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该去何方。只是觉得脚步不能停,停了便没有力气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云知雨的院前。
怎么走到这里了,他有些疑惑,又想明白了,他现在住在此处,是该走到这里的。
沈鹭清打远处瞧着就觉得今日的少爷有些奇怪,本不想接近,但少爷压在她前行的小路上,必须靠近。
“见过少爷。”她福了一礼。
换作平常,金少爷点下头,她就可以离去了,可今日,少爷已经失了心神,行为举止都失常。
金锡予长臂一伸,“你要去何处?”
我去何处,关你何事?
沈鹭清嘴上回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然是去收衣服的。”
她这一段话,金锡予只听进去了一个“娘”字,他急忙道:“快带我一起去。”
沈鹭清疑惑不解,这是哪一出?“去晾衣场收衣服少爷也要跟着一起?”
金锡予茫然又肯定的点点头,沈鹭清无奈,便带着他走了。
天空阴沉,乌云压境,晾衣场本就空旷,竹架上的衣服这会被暴雨前的狂风吹的张扬乱舞,成疯成魔。
沈鹭清顶着风一件一件去取属于自己的衣物,不时伸出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金锡予看着她的动作,脚步无意识地跟着她走动。
这金锡予今天,是被人打傻了吗?额头上一片淤青,行为也十分怪异。
“少爷,你怎么想到搬去姑娘院子里?”沈鹭清开口提问,试图抓回金锡予的心绪。
没想到,这个问题金锡予回的正常,像是有所恢复,“她求我去的。”
“求你,你就去了?”
“是。”金锡予点点头。
沈鹭清有些吃惊,反问道:“那我求你走,你也走?”
金锡予又点头,“旁人求我,我一般都应的。”
二夫人让他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他也是应的。
“你还真是好说话。”
凉风阵阵,衣衫翻舞,金锡予看着沈鹭清架在胳膊上的衣服篮子,问道:“怎么没有我的?”
沈鹭清笑了,“这都是我们这些下人晒衣服的地方,怎么会有少爷的衣服。”
金锡予一想,该是这样的。
沈鹭清心中大感不妙,这脑子不会真的傻了吧,这种问题也能问的出来。他可不能傻,还要靠着他进皇后百花宴呢。
她丢下衣篮,一把抓住金锡予的胳膊,紧张关切地问:“少爷你怎么了,没事吧,”
金锡予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如此大胆,就算是假婢女也该有个婢女的样子,这样子成何体统。
不过看她神情这么忧虑焦急,一定是因为十分关心自己吧。罢了,这些小事就不多计较了。
金锡予稳了心神,安抚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风呼啸更甚,雨滴随之而来。
金锡予再也无法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要拿出心思应对这急雨。他抬头,细雨挟着寒风扑面而来
“拿去,也能挡点雨。”
金锡予道了声谢,接过沈鹭清递过来的外衫支在头顶,心中微动,拿自己的衣服给我挡雨吗,有心了。
两个人撑着衣服小跑着离开晾衣场,守着晾衣场的小厮见到雨中的少爷,惊的站起,连忙撑起伞跑了出去。
“少爷!”小厮人未到,呼声先行。
金锡予抬头,一把青色纸伞已经在他头顶撑开,挡去风雨。
一旁的沈鹭清头发微湿,脑袋上那薄布麻衣实在没什么作用。
金锡予接过竹木伞柄,对着沈鹭清说:“到我这里来,我送你回去。”
沈鹭清眨眨眼,金大少爷恢复心智了?脚却是快步进了伞里。
小厮心中疑惑丛生,但是身为下人,懂主人心思最重要,他知趣的自行离去了。
一主一仆,一左一右,缓步前行,倒也成对。
“你恨过谁吗?”金少爷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沈鹭清一愣,自然回道:“恨的人不少。”
“那若是怀了仇人的骨肉呢?”金锡予试探问道。
沈鹭清全身鸡皮疙瘩刹那涌起,一阵恶寒,怀上申也的孩子?还还不如去死。她又嫌又恼地回道:“我定要剖腹自尽。”
金锡予愕然,原来女人的心思是这样,那母亲生下他倒是网开一面了。
他低头,雨滴泥点扑满他的鞋尖,“我儿时,长在大夫人身旁,若是遇到雨天,便由下人抱着活动,脚不曾沾地。”
可能是雨天的气氛,也有可能是金锡予的嗓音温柔,咬字动听,沈鹭清静静地站在一旁,听他说起往事。
“大夫人虽然对我十分好,但是我心思通透,知道自己的生母其实是府内的妾室。纵然旁人对我再好,我一心也只认她为母亲。”
姬成王朝嫡庶分明,多少庶子一生厌恶自己的出生,甚至憎恨出生卑微的生母,像金锡予这样想法的实在不多见。
“母亲很美,在我心里,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我喜欢自己的这张脸,不是因为它被外人称赞,而是因为与母亲相像。”
“她那么美,我却很少见她笑,尤其是对我,印象中似乎一次都没有。我以为是我做的不好,因而事事努力,无论什么都要争一争。可惜风头出尽,但母亲眼里仍无半分欣喜,我便又压下性子,以为她喜欢深沉内敛的孩子,结果根本毫无变化。”
“我听从下人言,觉得是父亲的冷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