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大力搓洗衣裳的沈鹭清被这细如蚊蝇的声音打断了动作,她扭头看向右边,圆圆的脸,弯弯的眉,是那个总睡在她左边的姑娘。
刚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大家全都面无表情,甚至充满提防,每日除了干活便是睡觉,谁也不想理谁。但这几日平稳的生活使得大家逐渐适应了新的环境,有所交流,也就在所难免。
“欧乌。”
听到这个名字,小姑娘皱了皱眉,好像不是很懂的样子。“我叫维鸠,是布谷鸟的意思哦。”她说着,有些小骄傲的扬了扬唇,看来是对这个名字很满意。
沈鹭清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又扭头回去,继续搓洗,今天的衣服还有三盆,她没有时间和别人闲聊。
维鸠却很重视她这个新朋友,主动靠了过来,小声问道:“你是因为什么事进来的呀。”
沈鹭清没有出声,手上搓衣服的频率却是加快了。
尽管碰了一鼻子灰,维鸠依然兴致盎然。她主动说道:“我是被我爹我娘卖进来的,卖了有不少钱呢。管家说我嗓子不错,以后是要去学唱曲儿的。等我哪日成了头牌,肯定风光得很呢。”
沈鹭清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来,这个后院里的每个人都是有特长的,但她很不理解维鸠的话。
“为什么,你爹娘要卖了你?”
维鸠也不理解她怎么问出了这种问题:“因为缺钱啊,没有钱,当然就要想办法弄点钱来。”
钱?这个概念对于沈鹭清来说实在有些模糊。钱很重要吗?她在村子里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大家用钱,怎么可以为了钱卖掉女儿呢。
看着面前的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维鸠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她想找个人同她聊天,可不想看着别人发呆。
“哎,我听他们说,再过几日,第一场考核就要开始了。”
果然,沈鹭清一下子就被她的话吸引了。
“怎么考。”
维鸠煞有其事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凑到沈鹭清身旁,语气夸张地说道:“说是要狩猎呢,把我们这些人拉去林子里做猎物。撑得过三天就算通过,被那些人抓住了就是死。”
最后一个死字,维鸠咬的很重,配合脸上的神情,活灵活现。
沈鹭清听完,心往下一沉,面色也凝重了。
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她扭头,维鸠安慰道:“不用担心,我看你模样也俊俏,想必也是和我一样,学学唱唱曲儿,跳跳舞什么的。那些要被送去狩猎场的人,将来都是亡命徒,不是今天死也是明天死。”
沈鹭清听完哭笑不得,她一定想不到,自己就是她口中的亡命徒吧。
看到眼前的人终于不再是一脸苦色,维鸠颇有成就感。又说了几句话后,便继续去做自己的活了。
但沈鹭清的心思却越来越重了,夜晚盯着屋顶睡不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她该如何度过那三天呢?
森林,猎人,甚至可能还会遇上野兽,处处是危险。
过去她也常常在山里打打兔子,没想到有一天,她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猎物。
身旁的维鸠微微发出鼾声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她转而盯着维鸠的睡颜。
毫无攻击性的脸,时不时不自觉颤动的睫毛,随着呼吸规律起伏的身躯,沈鹭清看得越久,心就越发柔软。
这模样,像极了……弟弟。
心猛地一跳,沈鹭清回过神来,赶忙闭上眼,逼迫自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