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是远远的看着并不言语,一片寂寥。
许久之后,赤芍蹙着眉看着一言不发的师父,“师父为何不与他一同离去?他若是铁了心要引你出来,师父又能避得了几时?”
“我明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泽漆淡淡的应了一句。“走吧。”
默默地往前走,赤芍仿佛不经意间提起那个人,“师父若是在乎他,为何不将实情相告,他是妖族之尊,定然有法子……”
“便是在乎,那又如何?”微微阖上双眼,似有若无的叹息,“总会忘了的。”
累累的白骨若隐若现,阴风扑面而来。赤芍竟将她引至一处乱葬岗?寒意阵阵,泽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有一衣衫褴褛的女子正机械地刨着地上的泥土,她微微垂着头,凌乱的发几乎遮盖了整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微微颤抖着的身子彰显着她此时此刻的畏惧。
指尖缓缓涌出鲜血,与泥土混在一起,令人触目惊心的暗红。可是,她就像全无知觉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刨着。她的身旁躺着一个男子,泛着淡淡的黑气,隐隐可见其白骨。若不是亲眼见到,泽漆不会想到当日娇蛮的千金小姐,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谁?”
察觉到有不速之客靠近,她一抬头,就看见了赤芍。微微一笑,稍稍扬高了声音,声音沙哑,就好像根本不是她的声音。“你来啦!”
继而偏过头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喃喃念着什么,听得不大真切。
“她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若我说,一切皆是我所为,师父会如何?”言语之中无比冷漠,刺骨的冷。反正她在妖族已无法立足,他日青苏知晓了那日的事,左右也不过是灰飞烟灭。若能换得他一命,便也足够。
泽漆淡淡的看着,“你当明白,若非你奉了云珩的令,此事又与本座何干?”
赤芍咬着牙,这三界之中,哪一个不是笑话?众人看的,又岂止是区区的一场闹剧,“我知道,三界之中,除了你,无人能救得了他。”尔后顿了顿,跪在泽漆的跟前,“师父,看在师徒一场的情分上,赤芍只求你救他。你想要什么,赤芍能给的,都可以!”
双手奉上铜铃,泽漆的瞳孔一缩,颤抖着手去接过,原来如此!
她如何不知晓这三人之间的纠葛,只是天命不可违,她又能如何?是想三界之中,又有谁真正敌得过天命二字?便是昔日的昆吾之尊,最后也消散在天地之间,再也无迹可寻。
“他因你而踏出生死轮回,而今你又要将他送回那条路上,天地因果轮回,此事我不便插手。”
“因既是我种下的,恶果也应由我来偿。往日我以为,让他跳出轮回,便能厮守终生。最后,他却是将我忘得干干净净,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许他不老不死?”钻心的痛袭来,赤芍不由得握紧了双手。这等违心之论,却让人轻信至此,何其可笑?
“内丹给了他,也不过是修补魂魄,我能助他踏入轮回,可他自此再也不会想起你。”
赤芍却无端的笑了,心中酸涩,就连语气也是极为苦涩,“本就是我欠他的,其实为妖为仙,也不过是换了个名头说着违心之论。师父不是也深有体会么?”
泽漆一顿,看了她一眼,默念着咒语,铜铃之中的内丹缓缓化作一道刺目的光芒,萦绕在那二人身上,看着他们渐渐消失不见,赤芍松了一口气,顾不得膝盖刺骨的疼痛,脑中思索着接下来的事。
缓缓起身,俯低了身子,喃喃的说道:“多谢师父。”
泽漆什么时候走的,她并不清楚,她就说云珩怎会那般轻易地就应了她,这样也好,她谁也不欠了。
握紧了铜铃,一步步走向离此地最近的那座城,即便身处喧闹的集市上,她依旧找不回数千年前的感觉。
小雨淅淅沥沥,集市上的人渐渐少了,店铺也纷纷打烊,泽漆远远的看着,一言不发。她内丹已无,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化为妖身,方才有意无意的试探,她身上的妖气非同寻常,此事定有蹊跷。
赤芍整个人失魂落魄,恍恍惚惚的,呆呆地站在那里。许久许久之后,才往前迈了步子,泽漆正要跟了去。只是,下一瞬,出乎意料的,蚀骨的疼痛猛一袭来,几乎无法抵御这锥心的疼痛,泽漆闷闷哼了一声。
又是那股锥心刺骨的疼痛,只是这一次好像比以往还要难以承受,青苏瞬间想起了什么,满脸震惊,牙齿止不住咯咯打架,“师父。”
强忍着疼痛,青苏极快地御剑赶去。
疼痛渐渐过去,泽漆握紧的手微微松了松,她越来越控制不住勾魂令,她心知肚明,她正在渐渐变成一个陌生的人。她求了数千年的仙道,为妖为仙,当真就那么重要么?
就当青苏出现在远处时,她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却无端的安心。
青苏没时间去理会那种诡异的感觉,上前几步,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近乎哀求:“师父,不要赶青苏走了。”
泽漆一怔,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也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好。”
本以为是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是师父……青苏微微有些错愕,抱住她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好一个师徒情深呐!”说不出的讽刺,青苏微微眯起眼,不动声色地将泽漆护在身后。
“阁下是谁?”
泽漆将那人玩味的眼神看在眼里,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青苏,退下!”
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