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声音更寒,寒若冰雪,道:“谁知竟碰上你,你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妃子虽然晓得神秘人之前并无杀她之意,但乍一听到这冷漠无情话语的弦外之音,还是让她娇躯一震,全身神经迅速绷紧,怕极这变幻无常的神秘人,忽然改变主意,要杀她灭口。
妃子俏脸煞白,眼内精芒闪动,隐隐透出怨毒阴狠的冷意,显然已在暗中提聚斗气。只要神秘人稍微露出一丝动手的迹象,她便会倾尽全力一击,做那宁为玉碎的同归于尽之举。
大凡自私自利的人,没有一个不极为珍惜自己仅有一次的生命,像妃子这种身娇玉贵,尽享尊荣的自私女人,更是将自己的生命,看得比任何事物还重要万倍。
只要能维持目下这种极尽奢华,尊贵荣逸的享乐生活,无论要她做什么事,她都会做得出来。
假如有生的机会,她是绝不会与人拼命死搏,可一旦被逼入有死无生的绝路之内,她却会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狠辣凶厉。
妃子出手在即,形势岌岌可危,连希恩自己也说不准,究竟是他的枪快,抑或是已忘却生死的妃子动作快。
尽管可重创妃子,但希恩难保要成为她手下亡魂。
在如此剑拔弩张的紧急关头,希恩的表现却大大出乎妃子的预料,竟突又笑了起来。
纵使笑声冷硬无比,难听至极,可妃子已听出其中不含半分杀气。
带着笑脸的人,一般不会去杀人。
要杀人的人,常常都会自然而然地生出杀气。
倘若一个既会笑,又不含半点杀气的人,要杀人夺命的话,那将是一件叫人毛骨悚然,心寒胆颤的骇人事实。
妃子惊疑不定,但不敢有丝毫放松,提聚的斗气依旧贯满全身。
“我本来确实是想杀你的!”这句冷冰冰的话,是那样的无情,那样的冷血,那样的残酷,但听在一脚已踏进地狱的妃子玉耳内,却不啻于妙乐华歌,悦耳之极,动听之极。
险之又险地在地狱边缘走了一圈,妃子悸魂甫定,芳心既惊且喜,檀口差点忍不住要呼出声来。
这时希恩冷然若水的话语,又再翩翩传来,道:“但我突然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发现王妃你也是用毒的高手。”
早已因情绪激烈起伏,而致进退失据的妃子,闻得此言,芳躯不禁微微一颤,那双烟波已散的美瞳,旋又再次收缩,條地射出浓浓的不敢置信之色,忍不住惊呼道:“什么!”
“王妃好厉害的手段。”希恩眼内寒芒更盛,口中声音更冷。
语气忽地一变,回复至淡然无波的状态,隐带点佩服之意,从容而道:“我实在想不到失传已久的混毒,竟又借你的手,复活了过来。”
妃子全身剧震,手足发麻,活像被从天而降的激电怒雷劈个正着,芳心瞬即一片空白,目瞪口呆地看向窗帘。
妃子做梦都没想过,她自认为能瞒天过海的惊人手笔,眼下竟像她近乎赤裸的身子般,被人瞧个里通外透,丝毫不差。
她引以为豪的拿手绝活,秘技密法,放在那人心中,却似乎连个最细微的涟漪都泛不起。
这其实只是妃子被希恩直捣黄龙,字字诛心的犀利言辞,弄得惊慌失措,惶然一片之下的妄自菲薄。
她诡秘莫测,高明至极的用毒手段,岂是一丝小小的涟漪可以形容得了,那简直已在希恩深心中,猛地掀起了接天连海的急滔巨浪,惊涛汹波。
可惜这一切,均被希恩很好地掩饰起来,叫妃子根本无法从他的眼神、声线、动作中,察觉出任何细微的端倪来。
神秘人似恭实贬的话里,蕴含着的那一点敬佩之意,听在妃子耳里,却觉无比刺耳,就像在冷冷地嘲讽她不自量力,自以为是。
妃子明媚动人的秀眸,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随着眼内光芒的黯淡,注满娇体的强大斗气,由盛转衰,在眨眼间已然敛去,妃子似喃喃自语般,软弱地道:“原来……先生你什么都知道了。”
“求求你放过奴家好吗?”这句求饶服软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妃子终究不是寻常的弱女子,话到芳唇边上,竟又勉力咽了回去。
强自吸了口气,借此压下满腔复杂难言的悸动思绪,妃子清冷自若地道:“先生,说出你的条件吧。”
希恩极想借机要挟,逼妃子说出混毒的秘密。
但希恩深知这样做非但毫无益处,休想令妃子和盘托出,而且更会适得其反,让这心机深沉的妃子,猜到自己仅是窥得她一鳞半爪,对她的手段知之不详。
此前耗尽心机所营造出来的大好优势,亦可能因此而付诸东流。
所以希恩只好狠下心肠,压低这个无比诱人的念头,另觅他法,好让妃子亲口把她的整个行动,一五一十地叙说出来。
思绪至此,希恩阴阴一笑,道:“好胆色!王妃果然是王妃,的确与别不同。连我都忍不住要赞你一句。”
低沉的笑声條地曳然而止,透着种说不出的诡异,希恩续道:“跟王妃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真是省下我不少的精力。”
妃子眼帘低垂,微微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恭维的客套话,先生还是不要多说。这种说话,奴家已经听得够多的了。”
希恩冷声截口道:“既然如此,我就放下话来。”
声音再度转寒,话调复又趋冷,“只要王妃你乖乖和我们合作,我不但不会伤害你,而且还会向三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