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时节,昼长夜短。
五更之际,鸡鸣之时,官道之上,一匹骏马飞驰而过,惊起了一地的尘土飞扬。
城门禁闭,那青骢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开弓拉箭,羽箭直中城墙之上,发出“朶”的声响。
一息的功夫过后,有人悄然拔掉了羽箭,很快城门大开,青骢马长驱直入,渐渐消失在城中街坊当中。
天色拂晓与天色大亮,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
有处院落,燃起了炊烟,一会儿的功夫,饭香扑鼻。
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从厨房里头转出个小丫头来,她提着食盒,轻手轻脚的出了厨房。
她悄然走到一处房门前头,轻轻敲了一下,门里安静非常,小丫头并不气馁,她又轻敲了几下,屋里依旧动静全无。
小丫头轻叹一声,推门而入,她熟门熟路的走到屋子里头,先把食盒搁在外间的案几上头,又轻手轻脚走到里间,绕到屏风后头,轻轻拿起了雕花木盆,蹑手蹑脚的出屋去了。
过了盏茶的功夫,依旧是这小丫头端着盆热水进了屋子,她把木盆重新放在屏风后头。
她身穿粉荷色襦裙,头上簪着碎米珍珠簪子,她挽起袖子,从怀中掏出一方簇新的帕子,搁在那冒着热气的木盆当中。
盆中之水,热气腾腾,她强忍从水中取出帕子,放在手中铰了起来。滚烫的水烫的她手指发疼,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不过是轻轻一声,那床榻之上就响起慵懒的女声来,“如今什么时辰了……”那声音似是涓涓细流,很是悦耳动听。
小丫头面上却是不由慌乱起来,她一双骨碌碌乱转的眼睛当中,满是惊慌失措,还有深深的惶恐。那美妙的声音对她来说却像是要命的催命符。
她不由跪倒在地,也不管床榻上的人是否能够瞧见,口中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回娘子的话……想来快到辰时了……”
床榻之上那人轻轻一叹,口中无奈道:“你忙活了半天,竟连如今什么时辰都不知晓,实在是糊涂。”
小丫头面色苍白,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她仓皇的瞌起头来,口中颤声不停的颤声求饶道:“回娘子的话……不是奴婢糊涂……实在是因为奴婢自三更起来之后……就一直在忙活……娘子昨夜说想要吃古楼子……所以奴婢一早醒来……就开始和面剁馅……便是连一刻也没偷懒……好不容易等到古楼子出锅……奴婢就赶忙的给娘子烧水……奴婢真的没有偷懒啊……”
“你的意思是,你不知晓时辰倒是我的过错了?我实在不该吃那古楼子,不然你总会知晓时辰的,是这个道理吗?”那悦耳动听的女声又响了起来,她此番说话间,气定神闲,似是与花团锦簇当中赏花,又像是在水波潋滟当中泛舟,还像是在满月之下饮茶。
而屏风之后的小丫头则像是听到了晴天霹雳一般,她不停的磕头求饶,口中声音极是可怜,“求求娘子绕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我若是一时心软绕过了你,别的丫头有样学样,待到那时,我问个时辰,便是连一整个院子都无人知晓。我且问你一句,我要你们何用?”那女声似是动了怒,但是她的声音依旧柔和,仿佛在说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情。
“奴婢再不敢了……娘子且饶恕奴婢这一次吧……那厨房里头并无滴漏……奴婢实在不知时辰啊……”小丫头惊吓之余,满口求饶。
“说起来倒又是我都不是了,我若是在厨房里头置上一个滴漏,倒也无事了。”小娘子轻叹一声。
“是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脑子不好使……满口胡言乱语……奴婢该罚……”小丫头磕头磕的头昏脑胀,说话间也前言不搭后语起来。
“你这奴婢脑子不好使,也是我识人不清的缘故,如今看来又是我的过错了。”小娘子又是一声轻叹,她冲着门口轻唤一声,“来人。”
房门轻响,一个高壮婆子走了进来,她轻手轻脚的冲着床榻方向行了一礼,口中轻声道:“娘子有何吩咐?”
“把她拖下去。”小娘子轻声道。
那厢屏风后头,小丫头一声惨叫,绝望的喊道:“娘子饶命……奴婢再不敢了……娘子饶命……”
高壮婆子站起身来,随手从袖口掏出一团抹布,她绕到屏风后头,惨叫声戛然而止。
婆子拖着小丫头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伴随着呜咽声还有轻微的磕碰声,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屋子里头重新安静了下来,床榻之上更是安静无比,像是并没有人在,过了片刻,一声轻笑声,悄然响起,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垂花门外,内外院之隔。
天刚大亮,空气当中还带着一丝水津津的凉意。
不知是谁在垂花门外头的空地上,搁上了一条三尺来长,一掌来宽的高脚板凳。
细皮嫩肉的小丫头被结结实实的捆在板凳上,她的裙子早已被扒到了脚踝,露出细滑白嫩的小腿。
小丫头口中塞着脏兮兮的抹布,她口中轻轻呜咽着,面前的青石板上渍着一团水渍。
这沉闷奇怪的呜咽声很快就吸引来了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很快围绕着高脚板凳就围了一群瞧热闹的小厮。还有那小丫头捂着嘴巴,悉悉索索躲在垂花门里头。
眼看瞧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高壮婆子这才冷声冷气的开了口,“这小丫头犯了错又死不悔改,如今只能当众受罚。你们大家看了以后,定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