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太掖池。
临水而建的宫殿,紧闭宫门。
守门的是个身穿鹅黄色袄子的小丫鬟。
她身穿鹅黄袄子,头上簪着一串鹅黄色的腊梅,衬托出几分娇俏灵动。
头顶上的太阳被高大巍峨的殿门遮挡的严严实实,小丫鬟站在背心处,手脚发冷。
她像是再等什么人,时不时的就要看向出入宫门,唯一的通道,一条一尘不染的路。
丈来宽的路两边种着几株芙蓉树,待春日好时节,那芙蓉树就开出成片的花,像是天上的云。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路的那一端走了过来,来人是个年迈的嬷嬷,她走上三步就要歇上一会儿。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她才走了过来,小丫鬟迎了上去,伸手接过嬷嬷手上的东西,口中问道:“今日嬷嬷怎地来的这么晚?”
老嬷嬷头发花白,眼角凹陷,一双混浊老朽的眼睛,看着小丫鬟,“这宫外出了点茬子……这才耽误了点功夫……”
小丫鬟被老嬷嬷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只垂着眼眸,看着手上绣,口中不免埋怨道:“嬷嬷倒是一句话就尽管推到别人身上去,可怜了奴婢如何去跟娘娘交代?”
“你只管一句话推到老婆子身上,也就罢了。”老嬷嬷的声音低沉嘶哑,她说话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小丫鬟。
“奴婢推到你身上又有何用?”小丫鬟一脸的不耐烦,又从袖口掏出个银锭子,随手放在老妇人手上,口中不耐道:“嬷嬷还是快些走吧,莫要让人瞧见了。”
小丫鬟提着包袱,推开宫门,闪身进了殿中。
这殿中阳光和煦,内有正殿,偏殿,后头还有几间抱厦,后罩房。
殿门口开着硕大艳丽的牡丹花,另有个身穿鹅黄色袄子的丫鬟守在殿门口,瞧见小丫鬟进了宫门,那丫鬟扭过头来,一双杏仁眼,一张芙蓉面,端地一副好相貌。
“你怎么才回来?”那丫鬟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听那老嬷嬷说是在宫外头耽误了些功夫……”小丫鬟上前,小心翼翼递过了包袱。
守门的丫鬟,接过绣袱,头上戴着的金簪子一闪,扭身进了殿门。
这厢小丫鬟方才轻手轻脚的出了宫门,依旧守在宫殿门口。
一门之隔的宫门里头,高颈汝窑花瓶里头插着几支暗香扑鼻的腊梅,微微卷曲还未绽放的花瓣,透着扑鼻的香。殿中四角又搁着烧着银丝炭的炭盆,于是这殿中的香气愈发袭人。
里间的床榻上斜倚着个窈窕身姿的娘娘,豆绿色的衣衫穿在身上不由让人眼前一脸,耳畔垂着的碎米珍珠耳坠子,衬托的她脸颊肤白柔和。她一手搭在床边,细长白嫩的手指像是最上等的缎子,发出柔和的光芒。她手腕上戴着的玉镯子泛出柔和的光芒,她整个人都像是笼罩在清晨微凉而又朦胧的光芒里头,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又让人不敢靠近。
鹅黄色袄子的丫鬟提着包袱,悄然跪倒在离着床榻三尺远的地方,垂下头,口中谦卑道:“娘娘,方才张嬷嬷过来了……”
“东西可曾送过来了?”娘娘的声音柔和至极,又带着几分岁月的痕迹。
“东西已经送过来了,娘娘可要沐浴?”丫鬟伏地问道。
“也好。”娘娘沉吟了一会儿,柔声说道。
丫鬟悄然起身,提着包袱出了殿门,又穿过抄手游廊,进了后殿。盏茶的功夫过后,这后殿就散发出一阵浓郁而又古怪的香味。
香味向上而行,渐渐变得稀薄,天上飘着几朵淡薄而又浅淡的云,日上中天,又到了一日当中的午时。
穿云站在墙头上,面色凝重,五官茫然,他目光盯在墙根儿处的一口水缸上头。
日上中天,薄冰融化,水底的草鱼摆动着尾巴,把这一番死水,重新的泛起了涟漪。
穿云跃下了上头,仔细盯着水中的鱼。鱼儿摇曳水中,水面起了涟漪,一圈一圈儿缓缓散开,像是悄然开放的花。待过上一会儿,水面归于平静,鱼儿沉在水底,一动不动。
穿云突然烦躁起来,他伸出手指拨动水面,这水面又起了涟漪,水底的草鱼复又动了起来。
涟漪消散,水面归于平静,穿云伸出手指拨动水面,几次三番之后,院门轻响。
穿云重重吐出一口气,开门一瞧,立在门外的正是元娘。
元娘身上的大红袄子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的,她冲着穿云微笑道:“穿云大哥正巧也在这里,奴家正好有事要问穿云大哥。”
元娘笑容浅淡,像是天上浮云,偏偏面上喜气洋洋,看得穿云心中烦躁,“你来这里做什么?”
“奴家有事来找穿云大哥……”元娘又重复了一遍。
“我现在不想瞧见你,你快些走开。”穿云不耐烦的说道。
“穿云大哥这是做什么?奴家不过是想请穿云大哥帮个忙罢了,穿云大哥若是不愿意,只管回绝了奴家就是,何必要给奴家难堪……”元娘收起笑容,委委屈屈的说道。
穿云懒得废话,伸手欲要推门,那元娘伸手撑住门板,伤心的说道:“前些日子穿云大哥送了菜缸过去,奴家腌了几样小菜。今日一早起来,那几样小菜正好能吃,所以奴家就想着给桐花姐姐送来一些。”
“奴家心里想着,若是碰到穿云大哥,一来穿云大哥也是出了力的,那小菜也有穿云大哥的功劳;二来,奴家手上使不得力,所以还是烦请穿云大哥帮忙送了菜缸过来。奴家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