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亮了。”春花站起身来,她手臂举过头顶,伸了一个长长地懒腰,望着天边的那抹白『色』,她那提了一宿的心,也渐渐的落了地。
“终于熬过了这一宿,我去厨房收拾下,给娘子熬些热粥来。”冬雪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转身去了厨房。
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整个长安城慢慢苏醒过来,城门口四百下的开门鼓,一声声的捶了起来,锤醒了百姓,捶亮了天光。不远处的巷子里传来苍老的叫卖声。
宋如是、春花、冬雪三人,顾不上用膳,只胡『乱』的喝了几口稀粥,便带着包裹出了门。
几人唯恐『露』了踪迹,不敢再去马车行中,只得步行,她们出了巷口便拐进了一条小巷。
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小巷当中大摇大摆出来了三个瘦瘦小小的小乞丐。他们身着破烂,穿着瞧不出本『色』的衣衫,一头『乱』发有如鸡窝,一脸黑灰如同锅底,面上俱都带着惨兮兮的神『色』。
这三个小乞丐,且行且乞讨。遇到个心善的夫人给个两三个铜板,小乞丐着吉祥话。
偶尔遇到个心情不好的大爷,狠狠的呵斥他们几句,他们倒也不恼。即使被踢上几脚,也毫无怨言。转而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个上午的功夫,他们倒也讨到了十几个铜板。瘦高个子的乞丐提议吃馒头,另外两个想吃包子,如此三言两语的几人便理论开来。继而转化为争吵,几个回合下来,话头上吃了亏的一急之下,便动了手。
于是乎,永兴坊前头,对着景风门的大街上,三个乞丐你来我往,你一拳,我一脚的打个不停。这种事情在繁华的长安城中自然是屡见不鲜,所以并未有人留意这三个乞丐缘何斗殴,又为何四散而去,自然也也就没人在乎这三人结果如何。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人流穿梭不息,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也没人知道他们去往哪里。
太阳早已跃出了地平线,顺着轨迹一点点的移入当空,赤日当头,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
有一个邋遢小乞丐独自行走在冗长的小巷中。他眯着眼睛瞧着头顶上的大太阳,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永兴坊横贯东西的十字大街,连接坊的东西南北四个坊门。而十字巷又把永兴坊的四个区域划分为十六个小区域。
而这小乞丐如今便在永兴坊东南的小巷中穿行,他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强打起精神,敲响了一所青瓦朱门的人家。
“求求大婶,赏口水喝吧。”小乞丐瞧见门口,立时满脸堆起了笑容,讨好的对门后的『妇』人说道。
“乞丐上门,真是晦气,快走快走。”门后的矮胖『妇』人啐了一口,“咣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小乞丐被啐了一脸的唾沫,他抬袖擦了擦,苦笑一声,又去敲下一户的院门。一炷香的功夫后,这小乞丐非但一口水没有讨到,反倒是被啐了一脸的唾沫。
他踟蹰而行,衣服早被汗水溻湿,紧紧贴在身上,他仰头望了望太阳,眼前一片漆黑,只瞧到满眼的星星。他瞧着一户人家房前屋后炊烟袅袅,间或有饭香飘来。那味道像是刚炒了肉,又似刚炖了鸡,小乞丐喉头滚动不由得咽下了一大口唾沫。
他足足在门口立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鼓足勇气敲响了院门。院门很快便被打开,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圆脸小丫头,正从门后探出脑袋好奇的看着他。
“我一天都未曾讨到一个大钱,也没有吃上一粒米,求求姐姐赏口水喝吧。”小乞丐『舔』了『舔』嘴唇,额上的汗珠顺着鬓角,流过脸颊,落入口中,咸咸涩涩的味道瞬间溢满了胸口。
“那你先进来吧,我这就为你打碗水来。”圆脸小丫头嫣然一笑,让这小乞丐进了门。而后朱门一关,便是自家山水。
这可怜兮兮的小乞丐自然是因为急等着吃包子而被暴揍了一顿的冬雪。她进了院子便直冲到后院井口,眼疾手快的打了一桶水上来,掬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她才觉得略微舒服了些。
“冬雪莫着急洗脸,先喝些茶水再说。这茶水早早便给你凉好了,如今正好入口。”春花跟在冬雪身后,双手紧紧护住手上的瓷碗。也是她的能耐,她一路奔跑如此颠簸,那茶水竟然未曾洒出一分一毫来。
“春花姐姐这会儿倒是心疼我,那刚才又为何下手如此之重,你瞧我头上的大包,这么长时间了还未曾消下去。”冬雪一口气喝了一大碗茶水,这才一手拿碗,一手撩起刘海,给春花瞧她额上的大包。
春花凑上前去,一瞧之下,冬雪花里胡哨的额头上果然有个红枣大小的大包,她面皮一红,眼神飘忽,而后尬笑一声道:“求真而已,妹妹莫要怪我,其实我也很为难的。你瞧我这胳膊上不是也被娘子拧了一大块瘀青出来。”
春花捋起袖口『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胳膊来,冬雪刚要凑过头去看,春花又嗖的把衣袖掩了下来,凑到冬雪耳旁悄声说道:“娘子正在屋中歇息呢,咱们小声些。”而后春花以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夺过冬雪手中的瓷碗消失不见,只留给冬雪一个风一般女子的背影。
冬雪无奈一笑,泼了桶中的水后,便好奇的四下打量这所小院。这小院格局与之前在宣阳坊那间一样。
同样是前后两进的院子,前院三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