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哥儿的父亲虽然不是死于老『妇』人之手,但英哥儿的母亲却是因老『妇』人而死。”白玉眉间的一抹轻愁,像是春日湖水当中的一片细长柳叶。春日里的湖水波光粼粼带着抹温柔,在和风的爱抚下,漾起层层縠纹,有一片绿叶随着湖水一圈圈往湖心『荡』漾而去。
“什么?”春花终于发出了声音,她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老『妇』人口中说得都是实情。可是她说出的实情就像是地上的树苗,而真实的情况就是土地下面盘根错节的树根。
“英哥儿的父亲知道了真相之后,整日里郁郁寡欢,他自问对老『妇』人下不了手,但又觉得愧对亲生的母亲,这件事情后来便成了他的心魔,日日折磨着他,没过多久他便病倒在床。英哥儿的母亲又要照顾缠绵病榻的相公,又要喂养年幼无知的英哥儿,忙『乱』当中总会出些岔子,何况还有深知斩草要除根的老『妇』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很快的英哥儿的母亲便死了。”白玉眉头一皱,像是不愿多谈,草草略过英哥儿母亲的死因。
“那她究竟出了什么岔子,才得了如此悲惨的结果?”春花的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儿当中,她从未听过如此离奇的事情,也从未见过如此双面之人,所以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之后的事情。
“英哥儿的母亲因为太过疲累,不小心染上了伤寒,她唯恐把伤寒过给英哥儿,所以她做出了一个决定,也就是这个决定最终害死了她。”白玉皱着眉头说完便专心饮酒,不再言语。
“她……做出了……什么……决定?”春花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念头,但是她并不愿意相信人心会有如此歹毒。白玉不再言语,她只得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朱三爷,茫然又期待的看着朱三爷。
“英哥儿母亲的决定便是把住在巷子口的老『妇』人接回来,她分身乏术,顾得了大的,顾不了小的。无奈之下只得接回了老『妇』人,毕竟老『妇』人当初对英哥儿的父亲确实不错。”朱三爷本来不愿多谈此事,但白玉只顾着饮酒,春花又如此目光看着他,他只能接着讲了下去。
“她把老『妇』人接回来之后,并不敢让英哥儿的父亲瞧见。所以只让老『妇』人带着英哥儿住在后院当中。她在前院里专心照顾英哥儿的父亲。她之前在郎中那里取了几副『药』回来,许是太过劳累的缘故,吃了并不见好,老『妇』人便自告奋勇的带着方子去为她抓『药』。”
“英哥儿的母亲一时之间腾不出空档来,便也由着老『妇』人去了,哪知她喝了老『妇』人带回来的『药』之后,就口鼻流血很快便一命呜呼了。因为她是暴病而亡,所以当夜便入了棺,下了葬,待她娘家人过来的时候,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如今差不多已十年,她的墓前依然寸草不生。”朱三爷讲完这段话只觉得口中发苦,他咽了口口水,那阵子苦味便转入到腹中。
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极为压抑,白玉皱着眉头专心饮酒,宋如是垂首望着手中的酒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唯有春花一脸的哀伤,目光中兀自燃烧着好奇的小火苗。朱三爷默默的继续吞了一口口水,接着讲道。
“英哥儿的父亲缠绵病榻,总也见不到妻儿。这一日,他突然能起身下床,他走到后院,一眼便瞧见了蹲在梧桐树下玩耍的英哥儿。他刚要上前,却又瞧见了他这一生都不愿再瞧见之人。”朱三爷随手『摸』起酒盏,就要往口中灌酒。
哪知春花扯着他的衣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小菜。朱三爷拿起筷子,在盘中晃了几晃,复又放下了筷子,他左手拿着酒盏,看向杯中。
如玉的汝瓷,如水的清酒,若是平常,他定然能够一口气喝上几杯,但今日这事委实让人气闷。
“他可是瞧见了老『妇』人?”春花瞧见朱三爷放下了酒盏,这才张口问道。
“对,英哥儿的父亲瞧见了一脸慈祥的老『妇』人,她看向英哥儿的眼神就像是看向儿时的自己,他想要上前,又突然想到自己的生母。所以他掉了个头又去了前院,他到了院门口这才看到朱门屋檐下挂着的白幡。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白幡是为谁而挂,他想明白的瞬间便倒了下去,之后再未醒过来。而老『妇』人失了儿子儿媳之后,又开始独自一人抚养孙子。”朱三爷一口气讲完,趁着春花一个不注意,慌忙灌下了一杯酒,这才觉得心中松快了些。
“如此看来这老『妇』人像是又陷入到了之前的轮回当中,但是她杀了英哥的祖母祖父,又杀了英哥儿的母亲,她就不怕报应吗?”春花咬着牙齿,死命的克制着心中的怒火。这老『妇』人太过可恨,杀了三人,犹不悔改,反而还带着英哥利用人们的同情心来骗钱,一介老『妇』,心肠竟然如此歹毒,当真是世间少有。
“报应?春花姑娘还是太过天真了些。姑娘莫不是没有听过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她非但没有任何报应,反而还利用英哥儿得了不少钱财。”白玉放下酒盏哧笑道。
“另一方面她对英哥儿极好,只要是英哥儿喜欢的,她便是乞讨也会为英哥儿买来。”朱三爷接着说道。
“她这是何意?”春花听到此处彻底『摸』不着头脑了。
“春花姑娘可听说过捧杀?富人有富人的捧杀之术,穷人有穷人的捧杀之法。”朱三爷晒笑道。阳谋用于军事,阴谋用于朝堂,这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