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阴谋?”宋如是不由自主的重复着许秋意的话,脑海中想着的却是许秋意话中的深意。
如今看来许秋意之父,定然便是益州刺史。只是不知李诃是否早已知晓此事?
“这件自始至终都是一场阴谋,哪里有什么风花雪月,两情相悦,真正有的不过是赤『裸』『裸』的利用。大公子对我甚好,便是进了刺史府中,我想住进正房,他也笑着允了我。我不耐与夫人周旋,他便日日带我出门会友。我以为这便是我的一世良缘了,如今看来当真是讽刺极了。”许秋意的声音越来越低,她掏出手帕捏在手中,手帕上绣着一株出水芙蓉。
“许姨娘莫要想的太过偏颇了,或许事情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宋如是出口安慰道。
宋如是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出言安慰正牌相公所纳小妾这一日,她自嘲一笑,看向许秋意手中的帕子。
上好的锦缎,精巧的绣工,一株莲花犹如活物一般绽放于帕子之上。李诃素爱赏荷,许秋意便把莲花绣于手帕之上,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我之前也以为自己得遇良人,可是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让我不得不清醒过来。他……从未爱上过我……他的心中始终只有你一人……”许秋意艰难的说完,眼眶当中的泪水终是滚落了下来。她把帕子凑到眼角轻轻擦拭,帕子很快便被眼泪洇湿了一大片。
宋如是暗叹一声,伸手从袖中掏出帕子,递给许秋意。许秋意抽抽嗒嗒的接过宋如是手中的帕子,低声说着“多谢”,手指却紧紧的抓住了宋如是未来得及缩回的手。
宋如是使劲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哪知许秋意却抓的更紧了些,她蓄的长长地指甲使劲的掐在宋如是手腕之上,她抬起头对着宋如是笑道:“我不过略施小计,你便送上门来,你还觉得自己不是个蠢人吗?”
许秋意这一抬头,双眼极为灵动,哪有半分泪痕?她双眸闪着诡秘的光芒,望着宋如是的眼神当中带着全然的势在必得。
“娘子……”石娘大叫着冲到两人身旁,她使劲的扯着许秋意的手,想要把两人拉开。
哪知许秋意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枚金簪来,她把金簪戳在宋如是的脖颈之上,而后邪恶的笑道:“石娘你若再碰我一下,我这把金簪便往下戳一下。我虽知轻重,但是手中的金簪却是不长眼的。”
石娘闻言,唯恐伤了宋如是,一双丹凤眼狠狠的瞪着许秋意,无奈身体只僵立着不动。
之前在一旁稳『操』胜券的壮士一个不妨,面前的形势竟然急转直下。无奈宋如是如今在许秋意手中,唯恐为了老鼠伤了玉瓶,壮士纵有两把宣花板斧也是无可奈何。
“你快把手中的斧头扔到一旁去,不然我现在就划花了她的脸。”许秋意举着金簪对着壮士厉声说道。
壮士眼瞅着许秋意略一使力,宋如是脖颈之上便多了一道血痕,血珠顺着血痕争先恐后的蹦了出来,之后又汇成一道血迹,流了下来。
壮士使劲攥了攥手中的宣花板斧,而后赌气般的把斧头远远的掷了出斧头携着壮士的怒气狠狠的撞在其中一位壮士的双腿上,那壮汉顿时鬼哭狼嚎的喊叫起来。而另一把斧头则远远的落在了院门口,激起了一片尘土飞扬。
许秋意示意剩余的几位壮汉把壮士与石娘紧紧的捆了起来。之后她神『色』一松,手中的金簪便在宋如是的脸上游走起来。
“我不过胡『乱』的说上几句,你便对我深信不疑,甚至还贴心的掏出帕子让我擦泪。你这女人实在愚蠢,今日若是不让你吃些苦头,你便不知人心险恶。”许秋意手中的金簪在宋如是雪白的脖颈上狠狠的一划,一大股的鲜血从绽开的皮肤当中流了出来。
许秋意犹自不解心中恨意,她在宋如是膝窝上重重的踢了一脚,宋如是站立不稳不由得跪倒倒在。
许秋意顺势蹲在宋如是身旁狞笑道:“我今日让你长些记『性』,也算是行了好事一桩,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如今便给你一个了断,也省得你再受这世间之苦。”许秋意话到最后,声音蓦然高了起来,她高高举起手中的金簪,对着宋如是的脖颈狠狠的刺了下去。
鱼尾暗纹金簪在阳光下,金光一闪,便要刺入宋如是的脖颈之中。就在此时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暴喝,这声音极为愤怒,众人一个愣神的功夫,这声音的主人便从院门口冲进了许秋意身旁。
他身着红『色』圆领澜衫,头戴金冠,平日里总带着三分笑意的眼睛如今盛满了愤怒。
他一把握住许秋意手中的金簪,对着许秋意怒道:“你这疯女人,快些住手。”
许秋意瞧见李衡,便是一愣,她口中喃喃说道:“为何不是他……”,一个恍惚间手中的金簪便被李衡夺了过去。
李衡一脚把许秋意踹倒在地,而后蹲身把宋如是搂入怀中,细细地看着宋如是脖颈上洇洇流血的伤口。
“阿如,我这就带你去看郎中。”李衡抱起宋如是,起身就要离开这荒凉的城隍庙中。
李衡刚走了两步,突地背心一痛,他扭头对上的正是一脸疯狂的许秋意。
许秋意拔出刺在李衡肩头上的短刃,而后突然大笑起来,“如今她都成了这幅模样了,你还不出来吗?你若再不出来,我今日便当着你的面杀了她……”
许秋意如今已是状如疯魔,她紧紧握着带血的匕首,越过李衡便要往宋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