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梅行色匆匆,看得众人心头一沉。她身穿家常青色袄子,头簪银簪,面色凝重,眉眼之上如同压着一座大山。
“娘子……”蜡梅走至宋如是身旁,期期艾艾的说道。
宋如是瞧着蜡梅的神色,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她担忧的问道:“祖母可是醒了?”
蜡梅点了点头,沉重的说道:“老夫人醒了……”
宋如是面色一变,小心的问道:“祖母身体可好?”
蜡梅又点了点头,神色极为纠结,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夫人醒了之后,突然想吃蟠桃……”
众人闻言,神色登时一松,周墨率先说道:“不过是蟠桃嘛,我这就去找人送来。”
蜡梅被周墨的豪气万丈吓了一跳,而后不可思议的问道:“如今这时节哪里会有蟠桃?”
周墨挥挥手,神色轻松的说道:“我母亲最爱吃蟠桃,专劈了房舍出来,种了几棵蟠桃,一到冬日,屋里便烧起了炭盆。所以那蟠桃树,便是冬日里,也能结出果来。”
蜡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但是既然是树木,不见阳光,又怎能结果?”蜡梅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周墨解释道:“那几间房舍的屋顶,并不是普通的砖瓦,而是一种特殊的油布。天气晴好时,便可卷起油布,阳光洒落,若是连绵阴雨天,便包裹好油布。”
蜡梅心悦诚服道:“你家匠人好巧的心思。”
周墨挠着头皮说道:“心思巧不巧,我也不知晓,不过他们的花倒是种的极好。”
蜡梅点头称是,既然有了周墨的准话,蜡梅便又去了后院,禀报老夫人去了。
周墨这才回过神来,对着宋如是问出了压抑许久的问题:“娘子你刚才去了何处?”
宋如是默了片刻,开口说道:“我出门去见了一位熟人。”
“熟人?我是否认识?”周墨接着问道。
“你或许认识,或许不认识。”宋如是模棱两可道。
周墨好奇心顿起,虽然此事与他关系不大,但他却抑制不住好奇之心,他假意嗔怒道:“娘子如此说,我又怎知我究竟认不认得那人?”
宋如是见周墨拿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来,于是坦然开口道:“我刚才出了一趟城,去城外是十里坡,给一个人送行。她既然给我送了一份大礼,我自然要礼尚往来,给她回上一份大礼才是。”
“这种天气还有人出门,并且是踏雪夜行?想来这人一定是身有急事,不然又又怎会这般着急出门?”周墨认真的说道。
“她确实很着急,因为她家中出了急事,一件很着急的事情。”宋如是慢慢的说道。
“什么事情?莫不是后院失火?”周墨好奇道。
宋如是点头道:“你猜得不错,却是后院起火,所以她才急等着回去善后。”
周墨心中思量片刻,又接着问道:“我猜那团火一定烧的很旺,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着急回去。”
宋如是似笑非笑道:“那团火烧得她不得不回去,今日我去送她的时候,她并不甘心,可惜不回去又不行。所以,她的模样,很是纠结。”
“她心中不安,咱们便能安安稳稳的过年了,等到过完年,咱们再做打算。”周墨认真说道。
“只怕过了年,她一时也脱不开身去。”宋如是低眉浅笑,笑意浮在面上,并不达眼底。
周墨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也好,有些人无聊的时候,总喜欢给别人找些事情。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也给她找些事情,不能让她的日子太悠闲了。”
“对,有句话不是说的树欲静而风不止吗?咱们想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有人偏偏要生出些事情来,那么咱们就一同热闹起来吧,她也休想得到片刻的安宁。”春花在一旁义愤填膺的说道。
春花一怒,周墨反倒笑了,他随手拿起一个包子,放在春花手中,笑着宽慰道:“春花莫恼,恶有恶报,坏事做多了,自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子,狠狠的咬了一口,愤愤说道:“与其等待老天,不如自己动手。我如今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争斗,一味的退让,不仅不会让作恶之人悔改,还会增加她们的嚣张气焰。让她们以为咱们是好欺负的,哼,想到这里,我便觉得生气。”
周墨还未说话,宋如是便开口说道:“春花,你胡说什么呢?”
“娘子,奴婢实在气不过,她实在太过分了。”春花即便再生气,也无法直呼其名。
“春花,她如何行事与咱们何干?”宋如是正色道。
“可是……可是……娘子……若不是她……桂儿又怎会……”春花红着脸颊,不甘的说道。
“桂儿是死在屠夫手中,是屠夫的贪心杀死了她。而那人不过是利用了屠夫的贪心而已,若是当真追究起来,那人并没有或失。”周墨开口说道。
“若不是她给了屠夫大笔的银子,诱惑了屠夫,屠夫又怎会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事情来?”春花红着脸颊一口气的说道。
“贪嗔痴本就是生来就有的执念,而她恰巧利用了这一点,她虽可恨,但终究是屠夫自己害死了自己。”周墨叹道。
春花虽然义愤填膺,但心底也承认周墨说的有道理,她愤愤然的又咬了一口包子,慢慢的说道:“这世上总有些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车内温暖如春,车外寒风刺骨,雪花携着寒风敲打着窗棂,车厢当中放着四个炭笼。
炭笼下面又铺着三层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