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你醒醒吧,桂儿如今已经死了,你若是想要真心忏悔,便好好的活下去吧,就当是为了桂儿而活。”春花冷冷说完,“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王大娘失魂落魄的立于院前,她垂着脑袋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吴打更的转身欲走,突然听到王大娘低声说道:“桂儿……我的桂儿……”
吴打更的叹了口气,提着梆子慢慢走了。
吴打更敲着梆子,口中高呼,“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梆子声渐渐远去,巷子当中突然传出一阵闷响。血花飞溅,撒于白雪之上,一条人命的消失,就像是一片雪花消失的一般,无知无觉而又悄无声息。
普天之下,消失的雪花不是一朵两朵,消逝的人命也不是一个两个。
子时三更的庆阳府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都在屋中守岁。
过年时节,最高兴的莫过于稚儿幼童,因为可以穿新衣,戴新帽,运气好的还能得上一枚大红包。
刺史府后院的小狗子瞪着眼睛紧紧攥着手中的荷包,一动不动。
三等丫鬟绫花吃多了酒出来吹风,一眼便瞧见蹲在墙角的小狗子。绫花上前两步,在小狗子肩膀上狠狠一拍,高声喊道:“小狗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狗子不言,绫花只当他是在闹别扭。于是转至小狗子身前,笑着说道:“小狗子我说怎么哪里都找不到你,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小狗子双目直愣愣的看着前面,圆圆的脸颊冻得通红。绫花心觉不对,她伸手在小狗子面前使劲晃了几下,低声唤道:“小狗子,你这是怎么了?你莫要怪桃儿了,她心直口快,其实并没有什么心眼儿。她说完那话之后,立时便后悔了,所以才会托我出来给你赔礼道歉。”
绫花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枚小小的荷包,她把荷包递到小狗子面前,软声说道:“小狗子你就别生桃儿的气了,咱们都是做下人的,谁又能比谁好过到哪儿去?”
小狗子兀自不言语,只定定的看着前面,也不接伸手接绫花递过来的荷包。
绫花一叹,柔声说道:“小狗子,桃儿虽是说话不中听,但她也有她的苦处。从来都是做主子的挑选下人,从来没有做下人的能够挑选主子的,她今日受了气,所以说话不过脑子,你就大人有大量,莫要怪她了。”
绫花捏了捏小狗子的脸颊,继续说道:“你可知这荷包中放的是什么?这荷包当中可,桃儿为你准备的过年礼物。她原打算早早给你的,谁知道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情,她脸皮薄,一时拉不下身段来道歉。但是咱们小狗子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咱们大人不计小人过,便原谅了桃儿如何?”
绫花一长串话说下来,直说得口干舌燥,奈何小狗子却是不为所动。绫花又捏了一下小狗子的脸蛋儿,提高了音量说道:“小狗子,你今日究竟是怎么……”
话未说完,绫花突然跳了起来,之前的醉意也消失的一干二净,小狗子的脸蛋儿僵硬冰凉,哪里有半分活人的模样?
绫花心头一紧,手上一松,荷包当中的松子糖纷纷坠落。
松子糖落在雪地上几乎是没有声音的,但这轻微的声音到了绫花的耳中便如同重锤响鼓。
她按捺着呼之欲出的一颗心,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在小狗子的身上拍了一下。小狗子应声而倒,一双睁大到极限的眼睛正对上绫花的双眸。
一声尖叫响彻云霄,惊动了住在刺史府后院最南端后罩房里的丫鬟与仆妇们。
守门的王婆子掀开帘子,清了清嗓子,对着外面喝骂道:“大过年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嚎丧呢?”
绫花满脸震惊,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王婆子看着绫花身上半旧的杏色袄子,高声讥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今日刚受了气的绫花姑娘啊?莫不是姑娘受了气,就得累的大伙儿同你一样不高兴吗?我劝绫花姑娘还是积点德吧,不然惹了众怒,只怕这府中你也呆不了多久了……”
绫花战战兢兢的伸出手指,指向小狗子倒地的方向。
王婆子撇了撇嘴角,不屑的说道:“原来小狗子也在这里啊?我就说什么招什么人,倒霉的跟倒霉的还聚到一处了,我劝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吧,不然一起倒霉被发卖了出去,可就没有地方让你放声尖叫了,只怕到时候,绫花你想哭都找不到地方去。”
绫花浑身颤抖,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费力的说道:“小狗子……他……他……他……他……”
王婆子不耐烦的打断了绫花的话,高声呵斥道:“我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绫花你还没完了是吧,既然如此,你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小狗子……他……他……他……”绫花指着小狗子,焦急道。
王婆子回身抄起门后的扫帚疙瘩,气冲冲的出了厢房,恶狠狠的嚷道:“你这活该倒霉的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婆子掂着扫帚疙瘩,冲着绫花身上狠狠打了几下,兀自不解气的骂道:“今天若不是大年三十,我定然让你好看,你这丫头,若是识趣的话,就快些带着那个没爹没娘的狗子回到厢房里去。你若是非要呆在这里,那就别怪我今日不给你脸面了。”
绫花深深呼了几口气,中午恢复了说话的能力,颤抖的说道:“小狗子……他……死了……”
王婆子刚刚举起扫帚,听到绫花后半句话,她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