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点头之交,丁香你与杏儿,既是点头之交,为何要与她互通消息?”离愁姑娘冷声道。
“离愁姑娘……且听我一言……奴婢没有与杏儿互通消息……奴婢不过是见过杏儿几次……”丁香争辩道。
“你这丫头倒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你且瞧瞧这个!”离愁随手掏出个帕子扔在地上。
丁香看到那帕子上绣着的一朵杏花,顿时面色发白,停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说道:“奴婢不知道这是什么……”
离愁急等着料理了杏儿,所以也不与她废话许多,直接说道:“丁香你自作聪明,只以为没人能看透此事。你与杏儿互通消息时,玄机全在这一方帕子之上,你们二人借着交换手帕的功夫,趁机夹带消息,你当真以为没人知晓吗?”
离愁冷笑一声,一脸嘲讽道:“丁香,你可知此番为何挑中你去做事?”
丁香细想片刻,登时明白过来,她不过是个二等丫头,这般lùn_gōng行赏的事情哪里轮得上她?当时她一时欢喜,竟是未曾细想此事,此时方才明白,在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当真是自寻死路,她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也不争辩,也不求饶,只呆呆坐着。
且说若水阁中,戏台子上的伶人早已离去,戏台子下头唱曲儿的茹云姨娘也不见了踪影,于是碧波荡漾中的若水阁就显出了几分安静。
“老爷……奴家并不觉得疼……”忍冬姨娘依偎在刺史李轶的怀中,摩挲着李轶的前襟,柔声说道。
“冬儿你莫要哄我,伤口这么深,又怎会不痛?”李轶怜惜道。
忍冬姨娘双手手背上各有一道伤痕,白嫩的皮肤上头翻出丑陋的皮肉,瞧着甚是惊心,忍冬姨娘偏偏白着脸颊,含笑说道:“不过是些小伤罢了,不过是瞧着唬人,养上几天也就罢了,老爷每日里忙碌不堪,若是为了这些小事烦扰,倒是奴家的不对了……”
忍冬姨娘容貌秀美,如今身上有伤,愈发带出了楚楚可怜之姿,偏偏她又忍着疼痛,强装出无事的模样出来,于是愈发惹的李轶疼惜不已。
“冬儿,你就是太过善解人意,万事总是先为旁人考虑,这伤口这般深,只怕以后还会落疤,只可惜了这双素手……”刺史李轶惋惜道。
“这有什么可惜的,好好养养伤痕也就不明显了,若是实在不行,只要老爷不嫌弃,奴家自是无碍。”忍冬姨娘满不在乎道。
她身上穿着件胭脂色的襦衫,天青色的襦裙,头上簪着鎏金宝相花玉步摇,玉簪与俏脸交相辉映,竟是让人挪不开眼睛去。
刺史李轶心中一动,凑到忍冬姨娘白皙的脖颈当中吻了一吻,口中柔声道:“冬儿此番受了哭,我自然会好好给你补偿一番。”
“奴家什么都不要,若是老爷执意要赏,那么奴家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只要老爷陪着奴家……”忍冬姨娘搂着李轶的脖颈,娇声说道。
刺史李轶的一颗心早已化成了春水,他凑到忍冬姨娘的发间,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
刺史李轶公务繁忙,不过是瞅空来看了忍冬姨娘,待郎中过来瞧了忍冬姨娘的伤处之后,开了方子之后,李轶自是千叮咛,万嘱咐,唯恐耽误了忍冬姨娘的痊愈。
且说忍冬姨娘身旁有个得力的丫头,自是之前护着忍冬姨娘的碧桃。这碧桃因被茹云姨娘伤了面颊,只能躺在厢房里头养伤。
她手中拿着一枚铜镜,目不转睛的看着镜中的自己,鹅蛋脸,杏仁眼,鹅蛋脸上有伤,杏仁眼中有泪。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色已然发暗,碧桃这才颓然放下了手中铜镜,口中长叹一声。
“碧桃姐姐,姨娘特意吩咐下来,说是让姐姐好生养伤,旁的事情都不要想,还说等到姐姐伤好之后,依旧是姨娘身边最得脸的贴身丫鬟。”小丫头朗声说道。
碧桃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神情却是不变,只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如今成了这副模样,若是跟随在姨娘身旁,只怕是丢了姨娘的脸……”
“碧桃姐姐切莫如此想,姨娘正是因为担忧碧桃姐姐一时想不开,所以才会让我过来给姐姐带话,刚才郎中也说过了,姐姐面上的伤痕虽然瞧起来骇人,但若是精心养护着,想必也不大会落疤。”小丫头连忙安慰道。
“你莫要拿话哄我,我这脸上的伤怕是要落疤,我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即便脸上有疤,也无大碍,大不了不在人前伺候也就罢了。”碧桃顺着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只是可惜了娘子了,娘子那一双素手……”
“姐姐莫要担忧,姨娘手上的伤势并不是很重,姐姐只管自己养伤,姨娘那边自有老爷照看。”小丫头宽慰道。
“那我便放心了……”碧桃说着放下手中的铜镜,眼看屋里头越来越暗,小丫头待要点灯,碧桃若制止了她,“莫要点灯……”
“可是天色已暗……”小丫头迟疑道。
“若是点了灯……又能瞧见脸上的伤痕了……”碧桃叹道。
小丫头一默,随着碧桃叹可口气,片刻后才又说道:“碧桃姐姐莫要胡思乱想……你可知晓……姨娘特意赏了这枚金簪……”
碧桃看着小丫头手中的金簪,她也少不清楚,只瞧见簪头上似是雕琢着一朵宝相花。
碧桃接过金簪,口中感怀道:“此生能够跟随姨娘也是咱们的福气,若是有下辈子的话,我还要跟着姨娘。”
“姐姐莫要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