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尽管放心,我开这成衣铺子自然短不了这绣娘,我家绣娘手脚最是麻利,保管一夜的功夫就能为客官作上一身簇新的袍子。客官只管告诉我你住在哪家客栈,明日一早我就亲自给你送过去。”掌柜的拍着胸口说道。
朱三爷面带犹豫,一来为了这如同鸡肋的袍子,另一样却是今夜还没有地方安置。
掌柜的瞧见朱三爷皱着眉头,似是下不了主意,于是又说道:“客官是见惯了好货的,这料子错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至于价钱方面,不如我再送客官一匹麻布,用来做里衣自是最好的。”
“如此甚好。”朱三爷突然下定了决心,他随手从怀中摸出一张银钱,递给了掌柜的,口中又说道:“这是五十两的银钱,你可先到钱庄兑了去。”
掌柜的做成了这么一次大买卖,自然乐得眉开颜笑,“我就说客官是个识货的,这料子客官沾了身之后就知道这料子的好处了。”
朱三爷的全副精神头却在赠送的麻布上头,“那麻布明日一早的时候,连同这袍子一块儿给我送到客站里头。”
掌柜的自是连连点头,“待客官量了尺寸之后,便可离开,明日一早客官就能穿到这簇新的袍子了。”
“客官长的如此精神,想来那袍子上身之后,更是精神三分,只怕那些个小娘子们一瞧见客官就要春心萌动。”掌柜的心情大好,说话间自是捡着好听的话说个不停。
朱三爷眯起眼睛,笑眯眯的说道:“我先前还不明白你这成衣铺子里头为何不招个小伙计,如今才明白掌柜的口才非凡,但是连带着小伙计的活儿也做了。”
掌柜的喜得眉开颜笑,听到后半句又暗暗叹了一口气,面色怅然道:“我这铺子里头原来也有一个小伙计的,不过后来他突然出了些事情,然后这铺子里头就没有小伙计了。”
朱三爷听到这里,倒是有些好奇,这成衣铺子虽说不是临街而来,但是处在城中,生意倒也不会太坏。先前那小伙计走了,掌柜的完全可以再招一个,为何会自己亲自上阵,“可是因为那小伙计家里有事,所以回了家乡?”
“并非如此,那小伙计瞧着模样老实,谁知却是个心眼坏的。我这铺子里头原也有些贵重的料子,后来总是莫名其妙的少上几尺,我先前只当自己年老体衰记性不好,后来抓了那小伙计的现行之后,才发觉那小伙计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掌柜的摇了摇头,面上神色带着几分沉重,先前那眉开颜笑的神色早就被一种莫名的悲凉所替代。
朱三爷了瞧那掌柜的心情低落,便也出口安慰道:“那小伙计许是年岁尚小,一时抵制不了诱惑,这才做下了这种愚蠢的事情。或许是遇见了难处,一时之间犯了糊涂倒也有可能。”
“并非如此,那小伙计瞧起来是个老实的,谁知竟然喜欢去逛花楼,他一个月不过两钱银子,哪里够他花销,所以他就打起了歪主意。”掌柜的摇了摇头,一脸痛惜。
“这小伙计也实在是愚蠢,怎么染上了这种恶习。”朱三爷亦是叹道。
“他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的白净嘴皮子又最是利落,所以虽说犯了错,我倒是也不忍处罚他,谁知道他最后变本加厉,竟然开始偷拿银子,到了岁末的时候,账目对不上,我一盘帐竟是少了十数匹上好的料子。”掌柜的紧锁眉头,一副肉疼的表情。
“那花楼里头的客人非富即贵,他一个小小的伙计哪里吃喝的起?”朱三爷又叹了一口气。
“说的就是这个理儿,他先前不过是随着旁人去瞧个热闹,谁知最后竟然相中了里头的姑娘。那姑娘也是个有手段的,把他的积蓄榨干了之后,就推脱着不见他。”
“他是个实诚的,每晚都要去守着,时间长了,那姑娘下了狠心,就使计让人打断了他的腿,从那之后,他便是想去也去不了了。”掌柜的一声叹息,面露不忍。
朱三爷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想买件袍子,竟然还能扯出这许多事情来,看到掌柜的面色哀伤,朱三爷只得开口宽慰,“这小伙计虽是被打断了腿,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一件坏事,不然他总有一天犯下更大的事情来。”
“我还记得他被抬走的时候,还口口声声呼唤着那姑娘的名字,那姑娘怕是早已忘记他了。”掌柜的又是一叹。
“不过都是为了生活罢了。”朱三爷仰头看向高大的槐树,心情忽然有些闷闷不乐。
那掌柜的心情也并没有好到哪里,他顺着朱三爷的目光看过去,口中又说道:“那小伙计如今只怕只能日日守在院中,再也不能出门了。如此也好,或许他家里会给他娶上一个能干的小娘子。”
“若是如此的话,那小伙计还能过上几天好日子,若不然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只怕要受些苦楚。”朱三爷口中慢慢说道。
“我还记得那姑娘的名字甚是好听,小伙计每日里说起那姑娘的名字,总要眯起眼睛。”掌柜的惋惜道。
“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朱三爷鬼事神差的问道。
“愔儿,我记得那姑娘叫做愔儿姑娘。”掌柜的肯定道。
“愔儿?这名字倒是怪的很。”朱三爷沉吟道。
掌柜的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又要开口说话,谁知前头铺子里头突然有人高声呼唤,“掌柜的,掌柜的快些出来!”
“客官稍带,我去去就来。”掌柜的抱歉道。
朱三爷自是点头应了,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