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狐媚子……”钱三话一出口,这才想到此番并非一人,于是慌忙转了口音,“我如今有事,哪里有功夫来你这里闲逛……”
钱三话一说完,就急急忙忙朝着自家而去,再说那桃儿看着两人的背影,撇了撇嘴,口中低声说道:“还真是日头打西边出来了,这泼皮竟然也正经起来了,真是邪门的紧。”
桃儿说完,扭身回了院子,那院门却是不关的,于是门口的红布帘子晃晃悠悠,不由引人遐想。
钱三这所院子,原是这巷子最里头的第二家。越是靠近他家,巷子根儿底下便生出了青苔来。脚底下的青砖倒是逐渐的完整起来,显然这两户人家鲜少有客登门。
“你可知那一家住着什么人?”周大郎看向最里头那户人家。
钱三顺着周大郎的目光看向隔壁,口中笑道:“这里头住的可是个白白净净的读书人,平日里极少露面,想来日夜在家苦读,等到秋收之时,这隔壁的少年郎只怕就要乌鸦飞到枝头上,成了金凤凰了。”
周大郎也不接话,又瞧了那院落一眼,就转过了目光。钱三这院门倒是简陋的很,也不知晓那妇人为何要租赁在此处。
想到妇人逃狱之后惹出的乱子,周大郎心中突然有些期待那妇人瞧见自己的样子。
钱三真正立在家门口的时候,倒也不再慌张,他摸出钥匙,打开院门,先打开了一条缝,而后探过头去,瞧了一圈儿,这才回头对着周大郎说道:“小人这院子简陋的紧,捕快老爷莫要介意。”
周大郎不置可否,那钱三就打开了院门。周大郎跟在钱三身后进了院子。只见这院子倒也不小,只是东西随意摆放,显得有些凌乱。
那院子里头原有一副桌椅,但却并非归置在一处。那桌子放在墙根住着的歪脖树下,那几只椅子却是一只放在正房门口,一只挨着院墙放着,还有一只随意倒在地上。
“小人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收拾。”钱三讪笑着,先去把挨着院墙的椅子拖回了原处,又到正房门口去拖那椅子。
周大郎瞧着那正房窗棂上头糊着的窗纸完好无损,只那东边厢房窗户上头的窗纸有个青枣大小的破洞。
于是周大郎抬步朝着东边那间账房而去。那厢房不仅窗纸破着一个洞,便是连门槛上头,也缺着个口子。周大郎快步走到门口,一抬手,推开了房门。
如今正是正午时分,那太阳底下,阳光晃眼,屋子里头就显得愈发昏暗。周大郎闭上眼睛,再睁来时,那屋子里头的景致就一点点的显现了出来。
这屋子极为简陋,靠墙放着床榻,靠窗放着圆桌,还有几只桐木箱子摞再破了洞的窗户底下。
那床上铺着暗色的被褥,也瞧不出究竟是个什么颜色,被褥下头微有起伏,像是有人窝在被子里头,睡得正香。
周大郎放轻了脚步,悄悄朝着床榻而去,谁知他刚走到床榻跟前,伸手欲掀被褥,那门口却有女子的声音响起,“这位捕快老爷莫不是来找我的?”
周大郎猛然回头,那女子手扶着门框立在门口,身上背阳光照的耀眼,一张脸却是隐在阴影处,让人一时之间瞧不清楚面容。
周大郎听她说话声有些熟悉,于是丢开了手中被褥,回身走向妇人,越是走近,他愈发肯定门口立着的妇人正是从牢里头逃狱的妇人。
如今他身上虽是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又把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但是她那一双眼睛,还有声音,分明就是之前逃狱的妇人。
“你这妇人为何在此处?”周大郎肃声道。
“奴家不问捕快老爷为何身在此处,那么捕快老爷也莫要管奴家为何会身在此处。捕快老爷只需知晓一点,那就是捕快老爷既然找上了门,那奴家就随着捕快老爷回衙门去。”
“待回到衙门里头,奴家任打任罚,绝无半分怨言。”那妇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很大,但是语气极为坚定。
周大郎暗自心中思索,“此间虽然有些奇怪,但是这妇人既然出现,那他少不得要把她带到衙门里头。”
“你既然心中明白,那便随我走罢!”周大郎说话间跨过门槛,与妇人擦肩而过。
再说那妇人跟着周大郎穿过院子,就要出门,走到院门之际,妇人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枚荷包,口中说道:“多谢钱三爷收留,奴家此番进去,只怕再不能出来,为表谢意,这三十两银子,钱三爷一定要好生收着。”
钱三一听银子,登时走上前去,着急忙慌的接过荷包,紧紧攥在手中,他心中欢喜非常,只觉得烧了高香撞了头运了。
“夫人实在太过客气了。”钱三口中说着,无意之间对上了周大郎的眼神,8他琢磨一番,登时醒悟过来,于是当场打开了荷包,取出了银钱,“这三十两银子,实在实在太多了……”
“奴家走投无门之时,多亏钱三爷收留,这才有了栖身之处,如今事发,奴家只能回到衙门里去。临别之际,唯有这三十两银子相赠,希望钱三爷切莫嫌弃。”那妇人目不转睛的看向钱三,神色更是极为的真诚。
钱三一时有些感动,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安,他展开手中银票,务必要让周大郎瞧个一清二楚。
“走吧!”周大郎低斥一声,旋即转身离去,妇人自是跟在周大郎身后,扭着腰肢出门去了。
眼见院门咣当作响,钱三的心里头亦是七上八下,一时欢喜一时忧愁。他先是小心翼翼收好了银票,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