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老板是位五十出头的大叔,见春来那邋遢样,又看到其他的客人都在各自议论着,而且有意避开他,心想,可别来了个吃白食的,要这样自己就亏大了,因此,不太想去招呼春来。
春来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的确,不只沾了不少油渍、残余的饭菜,还发出一股很难闻的气味,脸上除了有伤,还弄的黑一块白一块的,手上又被摔破的碗碟割破了,还残留着已经风干的血渍,让人不得不浮想联翩哪,也怪不得人家会这么看他。
春来发出一声长叹,拿起双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对于这样的目光,自从他到县城来就经常会遇到,见的多了,反而习惯了,不需要太多的去理会。春来放下筷子,盯着小店老板叫道,“给我来瓶酒,来两下酒菜,要快!”
小店老板犹豫着,又盯着春来看了好一会,心里衡量着,那人如果真被人抢了,那自己的饭钱就收不回来了,可是不给他吃的话,又怕他不走,思来想去还是走了过去,盯着春来的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同志,你这是?怎么会弄成这样呢,我看你也不咱当地人吧?”
春来心里有点火了,怎么到哪都被人嫌弃?眼睛瞪的大大的,“什么意思?看我是乡下的瞧不起是不?还是怕我不会给你饭钱?”
店老板一震,往后缩了几步,“我,我这做的是小本经营,我,你要是真想吃的话我就给你弄两小菜好了?”
春来斜视着他,冷笑了声,“我今天不要小菜,你给我上最好的,酒也要最好的。我少不了你的钱。”
“这……这好菜是,噢,你看天色也这么晚了,我这没有肉菜了,就一大白菜,要不给你炒了?而且,酒也就剩下一碗水酒了,你这……”
店老板做出无奈的动作,心想,反正就一大白菜一碗水酒。就当是可怜过路的人,做件好事算了。
春来往里屋厨房的案板上看了眼,上面明明还摆着大块的牛肉、半边鸡。店老板忙朝着里头的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没怎么反应过来,挪动着脚步,用自己的身子稍微挡住了春来的视线。
店老板指了指里屋,嘿嘿傻笑着。“那,那些呀,是人家已经定下了的。人,好像受到了伤害般,有人对他投去怜悯的目光。
这让春来受到不小的打击,按理说。自己被人糟蹋成这样,该获得怜悯的应该是自己才是,就因为自己是乡下人吗?好歹也是赚过钱的。以前做藤椅时,一个月下来比你这小店强多了,哼,今天就让你们瞧瞧乡下人的本事好了。
春来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十的块钱来。摆在桌子上,看起来数量不少。大概不少于一百块,这原本是他想趁机交给秋菊的,自己发工资了,还发了不少,想交给秋菊,让她保管,也顺带着高兴高兴,没想到遇到王武的事,让他没机会拿出手。
春来从中抽了二十块出来,放到店老板面前,大声叫道,“老板,我让你上菜呢,我说过了,要上最好的,这是二十块,不够你再问我要,多出来的我也不要你找了,就当是给你的零花钱好了。”
春来的这一掷几十块,让在场的人一片嘘唏,大家都惊讶的盯着他,有人开始转变了念头,“我看他不是被人给抢了,恐怕是……”
“也对,瞧他那样,一下掏出好几十,就是咱身上也不会带这么多钱哪。”
“我看有道理,咱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几、四十几块呢,他该不会真是?你看手上还有血渍呢,哎呀呀,咱得赶紧走了。”
有人煞有介事的小声嘀咕道,“我听说最近有人专门在晚上抢人家东西的,而且不只一个,他们是有组织有人带领的……”
店老板心里一惊,这事,他也听说过,现在允许私人做点小生意,有钱的人多了起来,自然想不劳而获的人也多了起来。再看看春来,感觉越来越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人。
春来急了,老板越是不给他做饭,他就越觉饿的慌,晚上憋的一肚子气基本上消耗掉了,肚子也唱起了空城计,咕咕叫着。
店老板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春来的钱,要真像别人说的那样,这钱来路不明,那就麻烦了,况且,就算是正经钱,一个乡下人喝个酒就喝下二十块去,这也不太正常哪,思来想去,还是谨慎点好。
有好几个客人迫不及待的结了账,小心翼翼的走了。店里剩下几个年轻男子坐着看热闹,店老板有点着急了,总觉得春来那钱有点烫手,接不接都不对。
春来有点不耐烦了,吃餐饭而已,有这么复杂吗?不拿钱出来怕自己吃白食,拿钱出来了,又不敢接过去,“你到底做不做?我肚子饿了,你赶紧的吧,我之前来过你这,吃的还算舒服,所以,不想再找下一家了。”
之前来过?也许是店里的客人多了,自己记不得了吧?唉,有钱谁不想赚,不过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而已,店老板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这钱?我真能拿?嘿嘿,有这钱,你可以吃到撑了。”
春来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还不快去炒菜?老子不差钱!等我砸你店子吗?”
店老板心头一震,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有钱来吃饭,天经地义的事!老板收了钱,笑嘻嘻的准备晚饭去了。
门口,一个年轻人领着两个穿公安制服的人走了进来,指着春来站在那两公安身后战战兢兢的说道,“就他,我怀疑他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