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个信任兄弟,却死于兄弟之手。人心如此叵测阴毒,一个不防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会成为萧芒还是高绪?

我有一身武艺,部将想要杀我,并不容易。我不通暗器□□,言眺和疏离要杀我,我却束手无策。

又有什么能令得言眺不敢下毒暗害我?趁着华夏远未一统,三五年之内他兄妹二人还不想取我性命之时,先以致命招数制住他二人。

亚父似曾提过,凡练武之人体内不可有他人的异体真气,否则不动武便罢,若动武,用不了几次,两股真气相冲,内息必岔。时日一久,即便不动真气,但人体内气息暗行,或一年两年或三年五载,也定会走火入魔,非死即残。

若我将自己真气注入言眺和疏离的体内,能否令二人今后不敢暗中加害我?

当日泽兰城下,萧疏离双手执枪,浑身披血杀到我面前,喊我上马的情形突地显现在我眼前。我猛然惊醒过来,诚如朱袭所愿,我竟已不知不觉在盘算如何先制住我的四弟和五妹。

可万一傀儡戏中所演是真呢?如今奢帝的亲笔信中已言之凿凿。

我既不愿成为萧芒,也不愿成为高绪。

等郭灵送走李十七,回来向我复命时,我已有决断,开口道:“我有要事交给你,此事非你不可。”

郭灵想也不想地道:“是,请郎君吩咐。”

我缓缓道:“你明日启程,去岚烟道或是葵山东道,其他地方也可,只除了崖川道一带,寻访一位善解毒的名医来,便以我父生前八拜之交的名义接来,我当以伯父或叔父事之。先父的性情与家中境况你最熟悉不过,此事只能你亲自去办,切勿走漏消息,我自会与睿琛说好,必不会让亚父与言眺起疑。”

郭灵的眼里透出一丝悲哀,低声应道:“郎君放心。我定将此事办妥。”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林三言四萧五,再也不能亲密无间。朱袭若是得知,恐怕已喜笑颜开,载歌载不出的疲惫,略作了洗漱便早早歇下。

第二日醒来已是辰时,我起身走到书桌前,正想将前日所画之画收起,忽见案桌上空空如也,那画竟已消失不见。我疑心是晚上起风将画吹落,再往四周地上看时,却并无画的影踪。

我怔了一怔,恍然想到,定是师父夜里来了,她见我熟睡,不忍惊醒我,见了书案上的画画的是她便收去了。若非是她,天下还有谁的轻功能在我房里来去自如而能不惊动我?又有谁会进我卧房只拿走一幅画?

我虽仍未见到师父,师父毕竟见到了我。总是聊胜于无,我心里顿觉安慰。

我欢欢喜喜打开了房门,高叫两声“郭灵”,却许久不见他人影。过了片刻,只见程进急冲冲赶来,我这才想起郭灵应已动身寻访名医去了。

程进手上捧了一卷纸,道:“今早有一位百里先生送来此信,说主公一看便知。”

是百里凛冽猎百里。我顿时想起了在于茗仙的山庄里向他所许之诺。

慢慢展开书信时,果然是我的笔迹,只是当初空着的时辰、地方、人名如今都已被另一人的笔迹填上。

本月十二日,翟县西南三十里处,杨铁匠。

百里凛冽的好友,久仰我大名,平生夙愿便是亲眼见我一面的,竟是一个铁匠?


状态提示:42.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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