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没人回他的话,婢女的哭叫声和宗小茹的哮喘声彼此交替,听的人心颤颤的。
姜琬心急如焚,还没往里面走一步就被家仆给拉住了:“公子,不可,小姐毕竟没过门,您还是……”
别在这儿晃了吧。
宗家的下人生怕他们小姐的名声被连累了。
废话。
过门了他能让这病动不动就发作吗,一定是你们这些人没照顾好。
好在随后进来的宗东方倒不看重这些虚礼,命多余的人到院子里候着,还了这屋子里一个清静。
左右等不到大夫来,姜琬出去问了几次,家仆才跑回来道:“不好了,封地的宁王殿下、晋王殿下、茂王殿下他们回京了,仪仗占了整条道儿,咱们请的大夫他过不来,又折回医馆了。”
闻言,宗东方纵使再沉稳也坐不住了,交待姜琬道:“你在这里盯着,我去去就来。”
那些皇子、世子们,总要给他一点儿薄面的。
姜琬思忖,这时候带宗小茹出去也不妥,说不定还耽误更久,就点点头:“先生放心,学生自会照顾好小姐。”
末了他又加上句:“婚期在即,这次可否免去些礼数?”
宗东方摆摆手:“去吧,就当我没看见。”
姜琬顾不上道谢,匆匆去了里屋,却不敢看人,垂眸拱手道:“失礼了。”
说真的,这等别扭事要是放在以前,他早火了。
几欲喘不上气来的宗小茹强自瞧了他一眼,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用一双水眸失神地望着他,似有求救之意。
姜琬心头一惊,知她情况不好,什么都不顾了,走到床边拉开哭到抽噎的小丫鬟,一把把人拥在怀里,让她呼吸顺畅,又拿起药囊放在她鼻子底下:“没事,大夫马上就来。”
“公子。”宗小茹张了张嘴,发出一点儿微弱的声音,姜琬握住她纤细的手指,示意她不要说话:“你不会有事的,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大病。”
说完,他命小丫鬟灭了香炉里焚着的香,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通进来,增加房间里的氧含量。
“公子。”宗小茹极力压下急/喘,回应道:“我大约……大约会拖累你的。”
之前想的少,年岁渐长,她几次想问问姜琬,会不会嫌弃她这病,若他介意,她愿意解除这婚约。
姜琬把她搂的更紧了些:“我与你之间,没有‘拖累’这两个字。”
他今日做的说的都比较放飞,没那么内敛。
大抵是想着再过不久就要和她一起生活了,这样那样端着疏离到不行,婚后朝夕相对还有个什么趣儿。
宗小茹听了这话,眼眶微红,把药袋捂在鼻翼上大口吸气,半天,才缓过来一些。
期间,姜琬一直抚着她的背,用掌心给她顺气,直到宗东方领着大夫进来才停下。
那大夫给宗小茹看了有段时间的,进来就道:“小姐这病不大容易复发的,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姜琬已经把人放在软榻上靠着了,他不好置喙,只静静立在一旁,目光淡然地看向窗外。
“或许是着了风寒。”宗东方道了句。
除此之外,他想不起女儿会受什么别的刺激。
姜琬在一旁听着,忽然就想多了一事,心头忽被冰激了般,忖道:是不是如月和她说了什么。
但愿不是。
如月刚从苏州过来,京中之事一概不知,能说什么呢。
想了一圈,姜琬又放下心来。
那边,大夫望闻切问四步曲完毕之后,声音平和:“没什么大碍,吃两服汤药即可。”
哮喘这病他见的多了,宗小茹的病情说不上严重。
宗府上下听了松下口气,送走大夫后,这才有心思招待姜琬,又是沏了好茶让他上座的,又是要招待酒菜的,弄得他反倒有些拘谨了。
“君逸,会喝酒吗?”更反常的是,宗东方也凑热闹来了,兴致勃勃地叫人从地窖取出一坛子佳酿出来,非要拉着他小酌两杯。
姜琬说会也不是说不会也不是,纠结着道:“不敢不敢,怕酒气熏了小姐。”
心里一盘算,穿来这里后,他还真不曾饮过几次酒,每次都是沾唇即止,不知道会不会像上辈子一样,一杯酒喝下去都能烂醉如泥。
要是那样,可就麻烦了。
“不妨不妨。”宗东方罕见地笑道:“她在后院静养,不会到这里来的。”
姜琬:“……”
可他想待会儿走的时候再去和她说一声呢。
盛情难却之下,姜琬在宗东方对面恭敬地坐了下来,翁婿二人一个面如冠玉,一个儒雅沉稳,下人们瞧着,还真有点一家人的感觉。
宗东方是个很内敛的人,待人的时候,极少表现出明显的情绪,他今天之所以留姜琬喝酒,实在是对这个准女婿在女儿事情上的做法很满意,又不好宣之于口,只好借这种方式表达了。
“君逸,你知我当日为何赌定你能经由科举一途有所建树吗?”
姜琬摇头:“学生不知。”
想到刚穿过来那会儿,在课堂上,他不过作了一首不东拼西凑的诗句,那时候宗东方问他想不想成为状元……着实让他困惑许久。
“说起来,我同你曾祖父,也算是挚交。”宗东方呵呵笑了两声:“准确说,当时忘年交,我比他小了将近二十岁,他却非要与我以兄弟相称,当年,我进京求取功名,一试未中,他还写了封书信来安慰我……”
“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在课堂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