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冉悦的心口顿生沉闷,堵得她透不过气来。
“我不会失控。”这时,辰霄开了口。他迎向绝斩的目光,语气安和而平静,“我跟你不一样。”
绝斩皱了眉头,眸中的杀气如剑光泛起,凛凛逼人。但他终究没有再动手,只阖了眸,轻笑了一声,转而对冉悦道:“小丫头,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冉悦不想听,却自知无法阻止他讲。
“‘杀’了你的战灵之后,我看到了他的灵羁……”绝斩语气悠然,“飞燕之形,流风之质。准确来说,那并非他的灵羁,而是你前一任战灵的吧。”
冉悦一怔。
绝斩手扣剑诀,点上自己的眉心,菱花剑纹随之显现。“灵羁蕴藏于战灵体内,乃战灵力量之源。若然取出,几同断毁,灵体必有损伤。”绝斩慢慢说道,“你前一任的战灵,并非自毁灵羁灰飞烟灭,而是他的灵羁被强行取了出来……”他话到此处,垂手一笑,“更被人据为己有。”
“不是。”辰霄立时反驳。
“哼……”绝斩道,“是或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只不过,不论是那天士自愿献出灵羁,还是你强行占为己有。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所以,你至今不能完全发挥力量,更轻易为一颗神桑金蕊所制。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那条灵羁正在衰竭。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回到宿星潭里了。怎样,现在是不是后悔让我毁掉神桑金蕊了?”
不待辰霄言语,绝斩倏忽消失,空余下几声冷笑。
待笑声散尽,周遭的安静,竟令人惶恐。
辰霄静静望着一旁的冉悦,却见她亦默默站立,始终不发一语。
该解释吗?如何解释?
他不曾强占灵羁,可他或许是要了比“灵羁”更贵重的东西。那殛天令主说过,他是需要人牲的神祇。若是真的,那燕还便不是灰飞烟灭,而是……
这时,冉悦开了口,声音里带着明快:“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眼前的少女,脸上堆着笑容,但眼神中却分明染着苦楚。
方才所听,太过纷杂又太过纠结。说不介意,却如何能真的不介意……
冉悦不让自己多想,只努力维持着笑容,对自己的战灵道:“别愣着啦,快走吧。”
她说完,转身迈步,径自往回走。
便是那一刻,辰霄忽觉心上阵阵悸痛。
他不可置信地抚上心口,清晰地感觉到掌下并无一丝跳动。突然,他想起炎胧曾说过的话。如今再听,字字成谶:
“……身受之痛,算不得什么——毕竟我等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了。只是,这儿虽已空无一物,却依旧会为人所伤。这儿若痛起来,才是真的受罪……”
他紧紧蹙眉,抓紧了胸口的衣衫,竟不知如何是好。
察觉他没有跟上,冉悦站定,回身唤他:“辰霄?”
听她唤出自己的名字,心上便又是一悸。他抬头,看着那已经走到远处的少女,没来由地惶恐起来。
他的神情,令冉悦有些担忧。她走回几步,关心道:“怎么了?是伤到哪儿了?”
眼见她走回来,辰霄迎上几步,伸手便将她揽进了怀里。
冉悦吓了一跳,却听他的声音近在耳畔:
“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