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桦看见讨论已定,再争下去就真的要伤了和气了,摆手制止了众将的话语,道:“诸位不必再争论什么,马跃将军的意见的确是眼下最合适的办法。当然,云将军的主意也不错,只是时也势也,现在并不合适而已!好了,诸将做好准备,全军暂且歇息一个时辰,正午时攻城!”
众将见艾桦已经有了决定,虽然心中或许还有不同意见,但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应诺而退。
“马将军啊。”艾桦叫住马跃,认真地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知道我为何一直不让你独自领军,侯爷也从不让你独自领军么?”
马跃一愣,连忙低下了头,不吭声了。
“侯爷虽然知道你时间不长,但是对你印象不可谓不深刻。他也曾经多次在我跟前,提起过你,对你之机变赞不绝口……至于我,不说也罢……”艾桦看着马跃,严肃地道:“十个齐心协力的勇士,若是战法得当,足以击溃人心涣散的十万大军!独自领军,很多时候,并不要求你多聪明,反而在更多时候,要看你有多傻。”
“要看有多傻……”马跃登时愣住,陷入沉思状。
艾桦见状一笑,不再多说什么,任由他自己去想……
……
一个时辰的时间,若是换算成另一个世界,也不过两个小时而已,可谓稍纵即逝,很快便过去了。
艾桦的大军缓缓从短暂的修葺中清醒过来,躺倒在地面上的旌旗冲天而立,士兵们排成并不整齐的阵型,重新向着罗阳的方向扑去。
罗阳仍然一片沉睡,丝毫不知即将到来的危险。穷苦人家在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富贵人家则忙着互相走动,觥筹交错间,或者互相算计着,或者互相利用着,人间百态,不断上演,令人目不暇接。
破旧的城墙边缘,还有一条护城河。只是与其称之为“河”,还不如称之为一道小水沟,而且还是干枯了的那种。别说久经战阵的一万曦宁军将士了,就算是个普通人,用力一跃,也足以轻而易举的越过这条名不副实的“护城河”……
大开的城门早就破破烂烂的,不知道有多少年头没有认真修缮过,几名守军——暂且将他们称之为守军罢——倚靠在背后的墙壁上,时而互相之间百无聊赖地说着永远都不会过时的黄色笑话,时而在出入城门的人群中出现俏丽的姑娘时放肆的吹几声口哨。当然,出现后者的几率,实在少之又少。城门口处,大多只是一些衣衫破烂,脚步匆匆的人们而已。
罗阳虽然重要,但是那指的只是战时,连同北地和汉中的巨大诱惑。其次,则是这里产着优良马匹。但是除了这两点之外,糟糕的交通,贫瘠的地皮,让这里在和平时代毫无亮点可寻。
城门处,一名守军似乎突然感觉有些内急,连忙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方便一下。”
“快去吧!”
“当心别弄鞋里面了,哈哈……”
众人的哄笑声中,士兵甲快步走到了……护城河边,这一带护城河遍布黄白之物,显然……这里早就被开发出了另一种功能,一种在当地守军看来,更加实用且方便的功能。
解开腰带,脱裤子,一撸到地,双手背后,眼睛眯起,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士兵甲显得怡然自得而旁若无人。
正在痛快时,他突然觉得远处传来一阵阵嘈杂声音,不由一愣,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向前一看,却震惊的眼睛瞪得滚圆,当中的眼珠子若是没有眼眶遮挡,恐怕早就掉了一地。嘴巴张大,足以一口吞下四五个鸡蛋,却是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符——教科书般的目瞪口呆。
只见远处,喊杀声直冲云霄,数都数不清的庞大人流,汹涌着向他这个方向袭来。这名士兵目力很好,几乎可以看清楚对面每个人脸庞上的激动和疯狂,以及每个人额头上缠着的青色丝巾……来袭的人群簇拥着数面青底大旗,上面用红字书写着各种语句,最多的一句话,则是:诛晋灭元,四海靖平;域内兄弟,皆为一家;青烟齐出,太平当道!
毫无疑问,若是这个时候,这名士兵还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人群是何方神圣的话,那么他一定是一直活在另一个世界了……
士兵甲疯狂的转身就跑,奔向城门处,嘴里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不好了!敌袭!敌袭!”
不用他喊,这么大的动静,城里面人全知道了。顿时,偌大的罗阳,此时变得混乱不堪,整个罗阳完全乱成了一锅粥。作为尚在朝廷掌控中的罗阳,对太平道可谓既陌生,又不陌生。
说陌生,那是因为从未和太平道打过交道;说不陌生,则是太平道在朝廷宣扬下,简直就是魔王再世,妖邪临凡。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的代名词。而太平道的势力,又没有传入这罗阳,因而即使是普通的穷苦人家,此时也各个都慌乱不知所措。
即使是守军,情况实际上也好不了多少。且不说这罗阳的守军满打满算,加起来也只有五六百人。就是这五六百人,现在在自己位置上的,可是连一百人都没有。更加要命的是,即使是这一百人,内部意见也严重不统一,有想殊死抵抗,放手一搏的,也有想溜之大吉,逃之夭夭的。“太平道”的人马还没到护城河呢,守军居然就出现了自相踩踏而死的现象。
守军乱成一团,另一边的“太平道”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眼见己方刚刚接近护城河,对面就乱成了这幅光景。艾桦沉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