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嗓子干哑着接了手机,路德馨在电话里语气急促,带着质疑:
“美美,那上海佬说你态度恶劣,根本没有诚意合作。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压抑、愤怒找到了突破口,不管不顾地大吼:“我恶劣了?我怎么就恶劣了……”
路德馨一时摸不着头脑:“美美,你今天态度不对哎!”
我已然恶声恶气:“我怎么就态度不对了?!”
“不跟你说这了。”路德馨立即转了话题:“你快去倩妮化妆品公司清理欠款,我现在从公司出发,咱在那儿碰头,见面再说。”
“这么快搞定了?”我脱口而出,又知道说了废话。
路老师在电话里语气铿锵:“我姓路的从来不干没有把握的事!”
“路老师,你让我崇拜得五体投地!”我真诚表达,心想这下公司没茬拖欠工资了。
有路老师助阵,倩妮化妆品公司的欠款清理得非常顺利。双休的中午我和茜茜、君君坐在麦当劳的橱窗口,秋空如洗,秋阳投射在身上暖意融融。君君在我对面大口大口地啃炸鸡腿,嘴上沾了许多渣子,胡乱抿一把,继续啃得卖力。我悄悄向茜茜诉苦:
“公司对试用期员工的考验到了最后关头,业绩再不突出就得走人。我每天早出晚归,每天接君君都晚,君君老师看到我像看到了黑社会。”
茜茜点头表示同情,笑着搭讪君君。君君只用黑乌乌的大眼睛扫视我们,不说话,继续
啃鸡腿,又抿了一把嘴。
看到君君站起来往外走,我急忙问道:“君君,吃饱了吗?干什么去?”
君君拍拍肚子点点头,那意思是吃饱了,又闷声吐出两个字:“洗手。”
我看着君君不声不响地避着来往的人,走向廊道里,看着阳光静静地透过玻璃橱窗,在橘黄色桌面上跳跃,愁苦地看着茜茜:
“君君现在变得越来越沉默了,从不主动开口说话,什么都不和我交流。我要问她什么。她总是以点头或摇头代替。实在不行,就用最简单的几个字回答。”
茜茜叹息一声:“孩子也真不容易带,陪她少了就变忧郁了哎。美美姐,说好国庆节咱们带她出去旅游的哎,你咋变卦了哎?”
“我想带她出去玩玩,看看能不能用新鲜环境改变她,可她死活不去,我没辙。”
茜茜惊奇地瞪大猫眼:“这孩子原来多乖!现在挺任性的哎。”
“从她外婆家回来,就彻底变了,每天都呆在自己的小房间里,关着门,除了吃饭、上厕所,一次都不出来。”
茜茜更外惊诧:“哎哟喂,这样会把孩子憋出病来的哎。”
我懊恼地摊开手,满目哀愁:“有什么办法?”
这时路德馨打来电话:“美美。”
我故作欢畅:“路老师好。”
路德馨的语气不容商量:“准备好资料,等会儿跟我一起去拜访一家公司的老总。这可是一笔大业务,如果谈成,你转正就没问题。”
我顿时眉飞色舞,同时又信心不足:“那是一家很大的公司吗?我行吗我?”
路德馨在电话里鼓励:“放心,我已经约好了,晚上我们一起去见他。多年的老关系了,他总会给我点儿面子。”
我道着谢挂了电话,心里感动不已。茜茜乜斜着眼看我:“哎,兴致勃勃的,恋爱了哎?再婚有望了哎?”
我气恼地捶她:“甭八卦!我们关系纯正,纯粹谈业务。”
茜茜却满脸的不以为然:“男人帮助女人都有私心的哎。我听你说过你的路老师哎,就不信他动机会那么纯,对你这个超级大美女会不动心哎?”
我板着脸:“甭八卦!人家有家。”
茜茜笑得不怀好意:“是男人谁不想家外有家?”
“呸!超毒舌。”我朝茜茜瞪眼。
君君转回来,对着空杯子叫:“渴。’
茜茜忙回头,轻轻推推我手:“瞧这小丫哎,连称呼都省了哎。”
我给君君点了杯奶茶回来,对茜茜低声下气地说好话:
“我得去拜见一大客户,麻烦你帮我带下君君。我会尽量早些回来。”
茜茜喜怒皆形于色,眼神尖锐地看我:“我帮你带君君,你可出去幽会哎?”说完嗤地一声笑了。
我气得扬起拳头:“再阴损?”
“饶命饶命哎,小的再也不敢了哎。”茜茜举臂投降,有些担忧地看看不声不响的君君,问我:“万一你走后她哭了,我哄不住怎么办哎?”
我拍拍茜茜肩:“放心,我保证她不会哭。”
我和茜茜君君走出麦当劳时,感觉秋风十分料峭,吹得落叶飞扬。不知什么树的枝干上打着殷红的蕾。花圃里已然是草黄叶枯的萧条国度。那一簇簇金黄的菊花寂寥地召唤秋光。
晚上六点彩霞满天,我如约来到贝克西餐厅,见这里的布置很有格调,低回的音乐,优雅的盆景。雅间被安置在古色盎然的水榭楼阁上,下面是潺潺的流水,从雅间的窗子望去,可以看到院子里古香古色的门廊和木制水车,仿若真正的烟雨江南。
路德馨一人在茶花厅坐着,满面笑意望着站在门口的我:“美美,快进来。”
我迎着他的目光入内,拉了椅子坐下,将粉红色羊毛绒外套搭在椅背上,一手拿着文件夹,疑惑地看着满屋空坐:“客人呢?”
他的笑容有些诡秘:“没客人,难道就没有惊喜吗?”
恍悟的瞬间,一丝忐忑在心底绽放。我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