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法拉利停在一栋旧楼的门口,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白风月在何暮朝的帮助下下了车,然后被他推进了单元里。
进了单元以后,白风月就自动自觉地站起身来,回过头朝何暮朝笑笑,然后转身自己上楼。
这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因此每一层楼需要自己爬。
何暮朝示意白风月慢一点儿,自己则是拎着轮椅跟在她后面。
白风月自己爬到到了指定的层数后,何暮朝上前将轮椅摆好,然后白风月又坐了回去,重新变回了残疾。何暮朝则规整地站到她的斜后方,顺便伸手帮她敲敲门。
白风月打量了一下朴素的楼道。这里有斑驳的墙皮和许久不见人打扫的灰尘。
不得不说白励看起来真的是很清廉啊,当了二十几年官还住在这种地方。
好官,白风月在心里给出了中肯的评价。
但进门后,白风月就不这么觉得了。全部家具都是实木的,而且三层、四层跟五层是打通的,也就是说这外表看起来的旧房子里面其实是一幢三层的别墅。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见了白风月便自来熟地道:“月月啊,你爸爸在书房打电话呢,一会儿就出来了。来来来,快进来,你这好几年也不来一趟的,家里都没准备你的拖鞋,你就将就着穿穿这个一次性拖鞋吧。”
她用的是“来”,而不是“回来”,摆明了说白风月是外人。
白风月面带微笑地看着给她开门的女人,她看起来很面善,长相属于那种一看就知书达理的人,但说起话来却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不知是专门针对她还是这女人跟谁都这样。
客厅的电视机正播放着一则广告,白风月眼角瞥见正走出来的白励,但假装没注意到,勉强低下头笑笑,“阿姨……虽然我不记得您了,但是我是来看爸爸的,可能我以前年纪小做错事,让您不喜欢我,我在这跟您道歉,对不起。”
她身后的何暮朝瞳孔微变,面色狐疑起来,不自觉地挪动了一小块地方,将自己的身子置身于能够看得见她侧脸的地方,想看看她现在的表情。
女人哪里见过白风月这么低三下四的时候?想自己当年跟白励结婚的时候,这小妮子死活不同意,不但每每出口都咄咄逼人,甚至还以死相逼她父亲,害的她差点就没能跟白励结成婚!一想到这些她就气的直发抖,哼,如今看见白风月这个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让她的心里舒爽了不少!
看着白风月现在这一幅任由别人随意搓扁揉圆的样子,女人得意极了,多年以来心中的郁结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于是,决定再说点难听的话怼怼她,泄一泄自己心中多年的怨气。
“哎哟,不敢不敢,我怎么敢不喜欢您啊,不过家里真的没有你的鞋啊!你不知道吗,我老公,也就是你爸爸,已经跟你断绝父女关系很多年了,别说拖鞋没有了,家里就连碗都只有你妹妹的了。”
“妹妹?”白风月疑惑。
谁?童小枝吗?
所以面前这只笑面虎是自己的姨妈?
“哦,你瞧阿姨这记性,忘了你现在脑子不好了。”女人忽然一拍头,一副才意识到的样子。
瞧瞧,她没说自己失忆,直接说自己脑子不好,她绝对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白风月难受。
女人扬扬眉笑笑,居高临下地瞅她,“就是我女儿康乔啊,她最近钢琴比赛拿了全国第一名,你爸爸一开心还奖励了她一架新钢琴呢!不过她这会儿还在学校,等她回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女人说着,不自觉地骄傲起来,不知道她是在骄傲自己女儿的比她得宠,还是在骄傲自己刚给了白风月一个下马威。
哦,原来不是童小枝。那也就是说,面前这只笑面虎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呗?
那就不用客气了!
相比于面前女人的不依不饶,白风月却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将下唇都咬出一道血印,她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特别是配上她现在这样弱柳扶风的身体,看的让人路人都心疼,“阿姨……我,我,你还是先走了吧,再见。”
“哼,”女人没好气儿地笑道:“你要是走了你爸爸还以为是我撵走了你呢!”
虽然是笑着说的,但她低语气已经明显变得刻薄起来,语调也阴阳怪气的。
白风月深深埋着头,肩膀轻微颤抖,时不时地吸吸鼻子,似乎哭了。
但她低着头,任谁也看不见她的脸,“没,没有……是我自己有事先走了,我……阿姨再见……”
白风月带着哭腔,听着委屈极了。
“哼,那就再好不过了,那就慢走不送了。”
说这话时,女人已经愈发不加掩饰的刻薄。说完,女人就要去关门,脸上一开始装出来的热情和亲切此刻已经全然荡然无存。
这只笑面虎脸变的真快啊!白风月心里暗骂道。她身后的何暮朝没有挪动步子,依旧雕像一样地站在那里。他看着背影单薄,深埋着头的白风月,忽然心里泛开一丝涟漪,又些心疼。她本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她应该是无法无天的,是盛气凌人的。那样,虽然会有很多人不喜欢她,但至少,她不会挨欺负。
“等等!”就在白风月要离开的时候,白励的声音忽然如雷霆般响起,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开门的女人一激灵。
然而,毕竟是老油条,女人脸上随即就变了一副表情。只见她微微皱眉,很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