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看人不要只看表面,你整日跟着我,除了侍卫的本职外,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明白么?”蓝钰微微抬眸,清澈有光,明明是微波,却能撼动心门。
波撼岳阳城。
“夙青明白了。”夙青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心悦诚服。
“还有,雪总管将不日上京,估计在十天左右便可抵达京城。”夙青将最新消息仔细禀报给蓝钰。“以及贡选粮米之事,已经着人准备了。不出公子所料,果然有耗子悄悄动手。”
“随他们去,”蓝钰的眼中没有掀起一起波澜,“按我原先说的做,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就好。”
“是。”这些琐事,本也不劳主子费心。
“若是无事,你便退下吧。”
知道公子喜静,夙青行过礼便悄无声息地匿去。
走在阴凉的鹅卵石子小径上,夙青经过绵密的树林时住了脚。“今日的事想必不用我多言,你们下去自行去刑堂领罚。”
顿了顿,他接着道,“让你们隐匿,不是让你们装作空气的。倘若有第二次,”夙青眯了眯眼睛,语调森凉,“那就真的变成空气吧……”
说罢,他抬脚继续往前走。背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
风更大了,密林沙沙作响。
……
回府的路上,姜泽没有骑马,饶有兴致地在街上慢慢闲逛。晌午已过,暑气慢慢散去,街上的人多了起来,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许多人围观着一个喷火的络腮胡大汉,纷纷叫好;戴着黑色幕篱的胡人女子走在街头,风情万种;小丫头们捧着几小盏荷花形状的河灯,蹲在岸边一个一个地放进河里,拍着小手笑了起来……
明轩拉着缰绳,快走两步跟上他,“少爷,你心情很好呀。”
姜泽一怔,“有吗?”
明轩猛点头。少爷都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闻言,姜泽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脑海中浮现出那白色的身影,一丝复杂的神情在眸中划过。姜泽揉了揉额角,“你看错了,走吧。”
他步子迈得很大,走的飞快。好像这样,就可以把什么东西甩在脑后一样。
明轩叫苦不迭,他又没有少爷那般俊的功夫,哪能跟得上呢?
“少爷,你等等明轩呀,……”
“少爷……”
“少爷哎……”
“给我闭嘴。”姜泽忍无可忍,转过头语气不善道,什么时候明轩变得这么聒噪了?!
见状,明轩哆嗦了一下,还是坚强的伸手指向一个小摊道,“那边,好像是柳公子叫你。”他是真的有事才叫少爷好嘛。
姜泽沉默了一会儿,对着明轩不耐烦道,“行了,我去找他,你牵着绝影先回去吧。”
“这……”老爷会骂的吧。
还没等明轩迟疑完,姜泽就已经举步走了。
望着少爷的背影,明轩一头雾水,少爷这是怎么了?脾气阴晴不定的,简直比以前更难琢磨。
他摸了摸绝影的鬃毛,“走吧,我们回府了。”
绝影高傲的踢踏了两下地面,鼻孔对着明轩喷气。
明轩:……唉,侍从难做呀。
卖折扇的小摊旁边,一个青衣少年静静的立着。他身着青色柳叶纹绣交领布衣,外罩圆领青纱衫子,唇红齿白,纤瘦白净。他像是有点拘谨,杏眸中是显而易见的紧张。
看到那黑衣锦袍的贵公子走过来,柳青急忙将手里的扇子放下,小声道,“姜少爷。”
姜泽淡淡嗯了一声,“你有事?”
“嗯,”柳青有点难为情,但还是继续说了,“您有叶少爷的消息吗?他已经很久没来找我了。”
姜泽皱起眉,柳青急忙道,“不是,是叶少爷说好他要来的,但他一直没有来。”
“多久了?”姜泽嗅到其中不一样的意味,重视起来。他想起因为忙着皇商竞标的筹划,自己也很久没见到过叶翊和贺梓桐了。刚开始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听柳青一说,感觉事态发展有些严重了。
叶翊有多重视柳青他是知道的,一连几年,不只是玩玩而已,当然也不会轻易放了柳青的鸽子。至于柳青,不到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也不会当街拦住他。
“自从上次你们一起来过之后就再没有来找我,”柳青答的飞快,他一天天等着,将日子算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有一个月又十七天了。”
这么久了……
姜泽沉吟一会儿,对柳青道,“好了,我会去叶府找他的。”
“那就多谢姜少爷了。”柳青感激道,对姜泽行了一礼。他实在是很担心叶翊,自己这样的身份又不好登门拜访,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叶翊的朋友身上。没有见过贺梓桐,还是今早听尚彦说看到姜泽出城了,便时时守在窗外,远远看到人影了,又出了馆,在这里等着。
不过,总算是等到了。
柳青目送着姜泽的背影,忍不住勾起嘴角。
或许是太开心了,他一时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没有注意街角的小茶摊处有一个人已经默默注视了他很久。
原来,那就是柳青呀,果然跟姨母说的一样,一副小白脸的样子,就知道勾引男人,竟然当街拦住一个男人,还敢说跟表哥浓情蜜意,真真是不要脸。孟嫣然头戴一顶帷帽,雪白的薄纱后面,一张俏脸微微扭曲,杏眸瞪的圆圆的,恨不得隔着薄纱就能用目光杀死那个不要脸的贱人。
什么世道呀,她竟然要跟一个男人抢男人,实在是太掉价了。气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