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年前的话,还是室町时代吧?
想要模仿人类的他,去捡了一些小石头和树叶,围着自己摆了一圈。这块石头是他的父亲,这块是他的母亲,这块是老师,这块是朋友。浅发红瞳的小孩子对石块说话,也很开心。
“……这是,这是那个不死的怪物!”
明明还是人类模样啊。细软的浅色头发里,也没有长出恶鬼的角来。被刀刺穿幼小的心脏的瞬间,他倒在地上,看着被血染红的一圈小石头。粉白的樱花花瓣扑簌簌地落下来,落满了他一头一身。
如果那真的是他的父母,他的师长和朋友,看到这一幕,会心疼吗?他想象了一下他们为他心疼的表情,多少觉得高兴了一点。可是想象过后,眼前的依然是冷冰冰的石块罢了。
——要是
——要是有人陪伴的话
渴望到心脏都发疼的地步。
名为[伙伴]的石块上,摇曳生长出幻影。温柔的眼里含着初春的绿意。
这具未来将会被无数人格充填的躯壳,迎来了第一位幼小的住客。
“渴望被人爱着吗?那,我现在就去请求大家把爱分给你。好好倾诉的话,我们一定可以被理解的。”
有着淡绿眼瞳的另一个半身,是这样分析的。他的半身笨拙而详尽地学习着,从村里最受欢迎的人脸上学来笑容,从私塾墙边的破洞里偷来知识。他在河边洗干净了脸,把染满血污的衣服一并洗净晾干,大大的眼睛一弯,就像个不小心掉进凡间的小天使。
尽管身形还小,他抱着小桶给劳作时摔伤了腿的田汉打水,帮独居的老人买菜买米,给脏兮兮的流浪狗撑伞,小脸被雨水淋得冰凉凉。
村里心肠最软的妇人悄悄地来询问他,他真挚地表达了自己的愿望:“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大家讨厌;死而复生这种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跟大家一样正常地活着,被爱着。”
“原来如此……”
“是自己也不清楚吗?”
“唉。可能是什么病……”
“如果有诅咒,也是诅咒的错,不该是他的错……”
“也没有父母……挺可怜的。”
村里的人议论纷纷。
独居的老人不跟他说话,也不肯理睬他。但是村里过三五七节那天,老人握了一下他的小手就转身离去,他张开白白软软的手心,里面放着形状粗糙的小糖块,大概是老人自己悄悄熬制的。
他们都很惊喜。
“看,我们也有糖吃!”淡绿眼睛的孩童捂着糖块,很希冀似的,“是吗,今年我们7岁了!”
(会甜吗?)
“那你先尝。”
他尝了。
很甜。
甘甜的味道还留在唇齿间,幻梦却像是被什么人突然拦截了似的,就此被切断。松阳醒来的时候,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扶着额头缓了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
这段记忆真的太久远了,他实在没想起来。大脑容量毕竟有限,如此平淡的、转瞬即逝的时光,早被几百年的血腥厮杀层层覆盖过去。
他下意识去看虚。虚背对着他沉默地坐着,黑色的和服下摆,几乎要跟无边的黑沼练成了一片。虚跟他的意识是相互交织、相互影响的,他毫无预兆地做了这个梦,代表着这是虚近期才想起来的、相当在意的一段记忆。
——那之后的事情呢?
拿不准该不该问虚,松阳只好自己绞尽脑汁地回忆,断断续续地拼凑着梦里的细节。梦境被切断的痕迹太明显了,他甚至怀疑是虚发现他梦见了从前的事情,径直唤醒了他。
(所以你想问什么?)
虚突然出声。
(五百年一瞬的微笑,和五百年最初的微笑有什么区别吗?对于作为主人格的我来说,只是偷占身体的小老鼠罢了。)
松阳真是拿他没办法。尽管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他第一次和第二次出现之间,出现了几百年的空隙——但是看虚的态度,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了。
看着虚不太像是想要搞事的样子,松阳试着重开了私塾,也恢复了正常交际。一边要思考学生的感情,一边又操心着虚的事,松阳忙忙碌碌,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歌舞伎町下过最后一场秋雨,背着木箱的白发男人出现在街道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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