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玄冬将灯笼照向柜台,茶盘里倒着几只茶杯,地上还有些碎片,“虞娘子准备给人沏茶……”
话语一顿,邵玄冬接下来的声音仿佛打开了一道时光之门。
虞娘子准备给“客人”沏茶,身后的人却趁她转身,挟制住了她。
茶盘里的杯子被慌乱的虞娘碰倒,其中两只还落到了地上,碎裂。
凶手并没有立时要她的命,似乎对她说了什么话,虞娘子开始剧烈挣扎起来,撞倒了旁边的椅子。
想要喊救命,嘴却被紧紧捂住。
接着,她的四肢被绑缚起来,嘴巴也被堵住。
凶手这才开始动手……
陆青湘浑身发颤,看向邵玄冬,泪眼模糊,“凶手,动手的时候……她还清醒着?”
邵玄冬点点头。
其实尸检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他和郭明朗都知道,只是不忍告诉陆青湘而已。
“唉。”郭明朗叹息,“根据仵作的检查,还有现场这些痕迹来看,的确如此。
而且,虞娘子因为在整个过程中很痛苦,手腕和脚腕都挣扎出了血淤。真是畜牲啊!”
陆青湘胸口一阵阵发闷,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邵玄冬过去扶住她,脸色担忧,“要不要休息一下?”
陆青湘摇头,不愿中止。
过了好一阵,陆青湘的呼吸渐渐恢复正常,抹了抹眼角的泪,声音清冷地道:“不对。从凶手进屋,到前几步来看,他都很冷静。
可为什么,虞娘子身上的伤痕却是那样杂乱无序?看上去更像是在泄愤?”
“没错。”郭明朗道:“这也是我和老大疑惑的地方。如果说对方一开始就喊打喊杀,然后对着虞娘子一顿乱砍乱刺,才更符合那些伤势。
更别说……五脏有些部分到现在都没找到。对方会不会这么无聊,杀了人,还要将那些东西这么细致地藏起来?
县衙的衙差,可是将这店里,朱老三的铺头,还有附近都找遍了,连西市都找了一大圈,也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陆青湘道:“既然衙差可以循着血迹追踪到朱老三的店铺,那么朱老三要拿走内脏,也必定会留下痕迹。可既然没有,那便说明……”
“凶手不只一人。”郭明郎与邵玄冬两人一起接话。
不管凶手是不是朱老三,这件事他都没办法自己做到。
当然,推到这个地步,除非朱老三是傻子,存心寻死,否则不至于宁愿掩盖内脏的血迹,也不掩盖自己的。
如果不是朱老三干的,那就是有人栽赃嫁祸。
有一人要布置朱老三那边,那么最少还有另外一个人要处理这些内脏。
“如果是这样的话。”陆青湘道:“对方恐怕不只是要栽赃朱老三,还有别的目的?”
内脏吗?为什么?疯子?
可疯子能干出这样的细致活?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内室传来响动,三人不由同时看了过去。
“是婢子。”心雁钻出阴影,来到几人面前,行礼道:“何家那边有问题。”
郭明朗也不回自己家,干脆跟着邵玄冬与陆青湘回了宣国公府。
大家都没有睡意,案情太过震憾,陆青湘也陷在愤怒中。
心雁将在何家那边探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根据何家的几个奴仆,以及附近邻里的说法,何锦与虞娘子夫妻俩早就失和。
何锦这几年求医问药没有什么结果,脾气变地越来越古怪,动不动就对虞娘子发火,有时还生气地将虞娘子赶出家门。
所以,虞娘子偶尔去店里过夜,并不算稀奇。昨晚也是,虞娘子本来是打算在家里过夜的。何锦又大发起脾气来,虞娘子这才去了西市铺头。”
陆青湘叹息,她从来不知道虞娘子原来已经过地这么辛苦。
每每在她面前提及丈夫时,还是说着初时的美好。
她早该明白的。
郭明朗道:“就算是这样,也只能说明夫妻不睦。今天在县衙看到何锦时,他那悲痛模样倒不像是装的。
毕竟夫妻多年,虞娘子死地这么惨,他应该也不会觉得好过。”
“这个……婢子就不知道了。”心雁道:“但还有件事,可能大家都想象不到。何锦虽然身体不好,但还时不时光顾花巷。
婢子起初也不信,还特意去找了那个叫做燕娘的妓子,她已经亲口承认了,何锦赠给她几样首饰,也都是铺头里的。
有时候,何锦不方便,她还亲自上门服侍。
这件事,何家几个奴才都是知道的。至于虞娘子知不知道,婢子不好说。但昨晚,虞娘子前脚离开家门,何锦后脚便去了燕娘那里。
所以今天虞娘子出事后,他赶到的时辰才那么晚。”
陆青湘冷笑一声,“还真是个‘好’丈夫!”
虽然知道有时候夫妻间的事情,很难完全怪责一方。
但只要想到虞娘子在店里受痛苦折磨的时候,何锦却在别的女人那里快活,陆青湘就觉得气愤不已。
如果何锦昨晚没有赶虞娘子出门,虞娘子大概也就不会出事了吧?
昨天白天,虞娘子可是还特意为了他去子母山奔波求医啊!
如果何锦现在在眼前,她一定要狠狠揍他两拳!
邵玄冬握住陆青湘紧握的拳头,轻轻安慰。
陆青湘的拳头舒展,摇了摇头,“我只是替虞娘子不值得。”
几人沉默了一阵,心雁接着道:“至于说何家这些年来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与人结怨,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