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宫院,一处闲殿,两个身影正在对棋。
“你输了。”牧玉龙收起棋子,摇头叹道:“今日书闲心不在焉,十盘倒输了九盘,朕都觉得无趣了。”
邵玄冬微笑起来,“陛下棋艺精湛,臣甘拜下风。”
牧玉龙当即将一颗棋子砸了过去,“你小子倒跟我耍起滑头来了。说吧,有什么心事?”
“没有。”邵玄冬回答地干脆。
“没有?”牧玉龙哼了一声,“你在边地的大小事朕都了若指掌,何况这里是上京城?
如果是为了陆家二小姐的婚事,那你大可不必担心。以你的身份,陆家不敢拒绝。若是敢,朕再赐一回婚旨又如何?”
邵玄冬:“……”
无奈地笑了笑,邵玄冬不由问道:“陛下明知陆二小姐与苏逸轩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为何还要赐婚瑶英郡主?”
牧玉龙瞥了邵玄冬一眼,“结果不好么?让你讨了个便宜。”
邵玄冬脸色微红起来,“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牧玉龙好笑起来,“两年前西郊之遇,是谁一直念念不忘?又是谁本该两年前就回到上京帮我办事,结果听说人家已有婚约,便失落离京的?”
旁边的侍宦已经掩嘴轻笑起来。
见邵玄冬神色变地复杂起来,牧玉龙也收了笑意,“这件事与你无关。苏逸轩尚瑶英郡主,也是他自己同意的,朕可没有强逼他。
不过,这件事也的确委屈了陆二小姐。正巧你提了亲,所以,朕也打算好好补偿她。”
邵玄冬问道:“陛下所说的补偿,指的是抢婚,还是那些谣言?”
牧玉龙清咳两声,“书闲啊,最近衙门挺清闲的吧,听说东城出了桩人命案子,你去瞧瞧?”
午后,兵卫鸣锣开道,一长溜的大车载着奇珍异宝,飘着“御赐”锦旗,招摇过市地在上京城兜了个大圈,然后才朝着陆家的宅院行去。
早在队伍走出皇城没多久,关于邵将军与陆家二小姐即将成婚的消息便传扬开来。
而陛下亲赐二十车满满当当的嫁妆,更是震地整个上京城的贵族们晕晕乎乎。
一时间,关于陆青湘的谣言,关于邵玄冬克妻的名号,也统统都被湮没了。
无数羡慕、感叹、嫉妒之语在上京城播散开来。
这一切,宅在深闺里的陆青湘还不知情。
心事重重的苏氏自主院回到西院,陆老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这桩婚事由不得他们陆家反驳。
见到院子里烟雾袅袅,苏氏吓了一跳。
院子里摆着几个火炉,边上堆了一沓又一沓的画卷,脸还没完全消肿的云杏,正忙着指挥几个小奴将那些画卷扔进火炉里,几下便焚成了灰。
“怎么回事?”苏氏上前询问,眼睛盯着那些画卷,“这些不都是青湘从前所画么?”
云杏看了一眼东厢房,无奈轻叹,“今日小姐醒来后,便将书房里的字画挑挑拣拣,然后扔了这些出来,说是焚了干净。”
说着,云杏摊开手中抱着的一卷画纸,指向落款。
苏氏看去,落款正是青湘与表兄苏逸轩的联名。
“唉。”苏氏长叹了一口气,朝云杏点点头,走向东厢房。
她差点忘了,她的女儿喜画,侄儿苏逸轩也擅画,兄妹俩从小便腻在一起,谈论画道,一同作画无数。
彼时的美好回忆,此刻恰是钻心毒药。
当初娘家与她都很赞同这门婚事,没想到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书房里静悄悄一片,书柜、桌案上显地有些散乱。
陆青湘呆坐在案前,看着窗外在枝上停歇的小雀,入了神。
苏氏扫了一眼旁边未曾合上的木箱,陆青湘平时作画的纸笔砚墨,统统堆放在里面,乱成一团。
对于爱惜画具,讲究整洁的陆青湘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
似乎听到了动静,陆青湘眼眸未动,声音懒懒的,“云杏,要焚的我都扔出去了。屋里这些,随意堆起来就好。”
苏氏心里一阵揪痛,上前俯身抱住陆青湘,声音哽咽,“青湘……”
“阿娘来了。”陆青湘微笑,“我今日还未去给祖母请安。”
“不用了。”苏氏耸了耸鼻子,与陆青湘挤坐在一块。
她抚了抚陆青湘的脸颊,红着眼开口,“爹和娘真的无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家青湘,一次又一次地受委屈……”
苏氏的话未说完,陆青湘便听得宅院外远远的喧闹声响起。
皇上御赐嫁妆,内侍官亲自上门恭贺。
如此殊荣,陆宅上下皆战战兢兢,跪谢皇恩。
陆青湘隐在人群中,谈不上悲喜。
她的脑海闪过许多片断,有苏逸轩的,有邵玄冬的,也有她自己的。
如此也好,她想。
婚期定在了两月之后,时间紧凑地令人发指。
陆家上下虽心有不满,但也不敢多言。
……
上京城东郊,一处荒僻的山坡下。
邵玄冬与郭明朗下了马,旁边的差吏上前牵过马缰绳。
“这个月第三桩了。”郭明朗抬手挥了挥眼前的飞虫,“受害人张氏,年15,新婚不久。夫家在东城,娘家就在离此地二里远的村落。
五天前回娘家失踪,夫家与娘家都报到了衙门,一直没有线索。直到今天清晨,有人路过才发现张氏死在了这里。”
两人走向发现尸体的地方,尸体已经被移走,现场有几个衙差看守。还有大部分差吏在附近查找线索、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