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校尉,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云杏嘟着嘴,“我们家小姐现在还病着呢,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府里带,也不提前说一声。”
郭明朗近前躬身,“夫人,我知道这不合规矩。只是,月英一家实在太可怜了,我希望夫人能帮帮她。
将军那里,我会亲自去向他请罪。”
“先起来吧。”陆青湘看向云杏,“来者是客,忘了规矩吗?”
云杏向郭明朗赔了一礼,走出屋子去安排茶水。
心雁扶着陆青湘来到榻上坐下,又捧上暖手炉。
李月英站起身,随着郭明朗来到陆青湘近前,低垂着眉目,始终不敢抬眼打量陆青湘。
不过,自听到陆青湘的声音,她便莫名感受到了一股亲和之意。
她之所以接近郭明朗,就是为了面见邵将军与邵夫人。
之前月峰山的案子,两人的名声远扬,她便记在了心里。
只可惜身份有别,她根本挨不到两人眼前。
所以才费尽周折,打听到邵将军亲信郭明朗的事情,请他代为搭桥。
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敢相信,她已经成功了!
激动的心情令她略为紧张,甚至浑身都在打颤。
“李……月英,你是女孩子啊?”陆青湘温和的声音响起。
“是,是。”李月英一紧张,舌头差点打结。
郭明朗看了,不由微微抿唇,他抬手一拍李月英的后背,“别紧张,夫人是最随和不过的人,夫人问你什么,你直说就行。”
陆青湘的目光在郭明朗与李月英两人身上流转,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今年多大了?”陆青湘又问。
李月英回道:“回夫人的话,民女快满十四了。”
闻言,陆青湘与心雁都露出十分惊诧的表情。
眼前这瘦瘦小小,看上去好像只有十一二岁模样的小人,居然已经快满十四了。
“你抬起头来。”陆青湘出声。
随即,她才看出来,这李月英哪里是一般的瘦小,面黄肌瘦跟个棍子似的,根本是营养不良。
郭明朗叹了口气,面上也有些不忍,“嫂子,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正在市集里乞讨。”
“哦。”陆青湘点头,“原来是孤儿啊。”
闻言,李月英却是忍不住落泪,再次拜倒在陆青湘面前,声音凄楚道:“夫人,民女不是孤儿。
民女还有一位亲姐姐,她如今身陷狱中,已经病了有段时间了。如果再得不到好的治疗,只怕民女就真的要成孤儿了。
请夫人开恩,救救民女的姐姐吧!”
陆青湘不解地看向郭明朗,郭明朗解释道:“月英不仅不是孤儿,还是英烈之后。生母虽亡,继母却在。只不过……”
郭明朗看了哭泣中的李月英一眼,想起之前调查到的情况,也是无比的唏嘘,“嫂子,月英的长姐亲书一纸申诉书,待嫂子看完,也就明白了。”
李月英连忙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卷字书,心雁上前接过,检查过后,呈给陆青湘。
陆青湘接过,展开一看,娟秀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
“民女李氏玉英,敬拜邵将军、邵夫人。
家妹年幼无礼,莽撞之处,万望将军与夫人宽恕。
民女不才,亦知本朝以孝亲为先,以德义为重,故入狱近半年,未敢申诉半字。
只是每每午夜梦回,望见惨死的亲弟,心中痛切难忍。
加之亲妹月英受苦多年,又将至嫁人之龄,民女实在担心她再遭祸害,遂自书一封,呈情表理。
民女无他求,愿以一死恳请将军与夫人,彻查亲弟李氏承祖之真正死因……”
看完书信,陆青湘沉默良久。
屋内气氛静默,李月英有些不安地看向郭明朗。
郭明朗朝她摇头微笑,示意她安心。
正巧云杏端了茶点进来,正对屋里的诡异气氛感到莫名时,就听陆青湘出声道:“云杏,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这位是李氏月英,她暂时在府中住下,吃穿用度尽心安排。”
“小姐?”云杏惊诧地看着陆青湘。
她看了看李月英,想要说小姐怎么能随便收容一个陌生人呢?
李月英也呆住了,正想说什么,郭明朗拉住了她。
云杏不情不愿地带了李月英出门。
郭明朗看向陆青湘,“嫂子,是打算插手这件事了?这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案子,只要细查一番,就能揭出真相。
只不过,嫂子看上去,为何像是不太高兴?”
陆青湘长叹一声,“想我自幼在父母膝下长大,深受他们爱宠,何其幸运。
在闺中时,虽然也曾听过一些继母苛待子女的事情,但残忍到这种地步,也是闻所未闻。
何况,他们还是英烈之后。父亲为国捐躯,儿女却落得如此地步,心里有些感慨而已。
对了,你带她来见我之前,应该已经查到一些事情了吧。”
郭明朗应声,“我也不敢随意带人过来见嫂子的,怕她说的不是真话,还特意去她邻里家问过,又问过几位亲戚,七七八八一拼凑,也都对得上。
她长姐李氏玉英,我也去见过的,也是个可怜人。相貌才情都出众,现在人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孝字大过天。”陆青湘道:“焦氏虽然只是她的继母,但有养育的事实摆在那里,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保她出来只会害了她。”
郭明朗道:“我明白,所以已经打点了一番,让人请了医师去给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