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武顺给武颖找的人家确实还不错,杨氏笑眯眯地记下了两三家,准备重点观察。
武顺方才说错话,好一阵子没开口,终于又忍不住说:“怎么,我那个二妹妹身份金贵了,人也变得娇气起来?今日只娘你一个人过来?”
杨氏摇头说:“哪儿啊,是上官家的嫡出女儿出嫁,请元华和元芳去观礼了。”
上官愉,便是长安城里比较特立独行的小娘子,她不爱结伴玩耍,性子比较直,但是很奇异地在一次宴会上和高妙言有了几分交情——要知道,从前妙言并不喜欢她,总说她清高。武颜刚得知在自己守孝期间妙言和云欢(上官愉小字)结为莫逆,还是吃了一惊的。
“哼,咱们月儿百日还比不过手帕交出嫁。”武顺就是心里不舒坦。
杨氏很了解女儿的性子,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看着厉害,其实也是真的关心元华和元芳的,不然也不会三天两天邀请两个妹妹来贺兰府。而元华和元芳也是好的,体恤元英,三五回里才来一回。
毕竟来的频繁了,大姐在贺兰家怕是不好做人——武元华语。杨氏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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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去了上官府,挺热闹的。你那两个哥哥,虽然一个身在东宫,一个远在相州,且都是在守孝。不过都还记得给上官府捎来贺礼。”武颜对着玉叶说给李治听。
“上官仪是弘文馆直学士,又官拜秘书郎,陛下的诏谕大多是其起草的。即便是太子和魏王不过分看重此人,他们身边的门人也不会弄出什么疏漏。”李治闷闷不乐地说。
“怎么了,今日情绪不得劲?”因为没有见面,所以武颜对李治的语气更为敏感。
李治挫败地说:“若不是你告诉我兕子会早逝,我恐怕还一心沉浸在对皇后娘娘病症无能为力的沮丧之中。今日细细观察来,才发现原来守孝真的是很伤身。原本兕子并不会太过体弱,却因为想要为皇后娘娘尽孝心而使得身子破败了。”
真正纯孝的古人守孝有多艰苦:不吃荤腥、不穿华服、不睡软衾……听着不难,可是坚持却很难。
兕子本就有气疾,如此恪守孝期事项,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而李世民因为丧妻,很没有分神关注儿女的情况,兕子不仅心累,还要肩负起照顾新城的任务,就是大人都熬不住,何况是小孩?
李治今日细细观察兕子的气色,发现她的病灶居然又扩大了,虽然还在可治愈的范围内,但是若不是武颜提醒,自己迷糊过后错过兕子的最佳调养时期,也会变得棘手起来。
“好了,小破孩,你悲春伤秋的时间太长了,超过我的忍耐限度。眼前既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就别总是记挂着了。孝起还有将近十个月,难道你要十个月都保持这样一副样子?”武颜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知心姐姐的类型,尤其发现在没有李治金手指帮助自己的前提下,想要解决武元芳的婚事问题居然还不怎么顺利,一时之间语气不太好。
李治忽然被这么暴躁的武颜吓了一跳:“抱歉,我……”
很快就调整好自己心态的武颜对着李治说:“不,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是我迁怒了,最近做事有些不顺利,忽然发现若是没有你之前的帮助,我一个人在这个时代想要好好生活,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别这么说,我没有帮到你什么,反而是你一直在开解我。”李治也知道自己最近的情绪低落,在宫外的武颜也许是真的碰到了棘手的事情了。
看吧,这就是好脾气的李治,不论前世今生,他都是很难生气的性子,尤其是对着和自己纠葛已久的武颜。
武颜无奈笑笑:“你别总是把不对揽到自己的身上。这样会让我更内疚的,我才是不该乱发脾气。”
“不……”李治还欲道歉。
“好啦,咱们都不要这么客气了。人嘛,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我还要谢谢你上回给我带来那么多的金银呢,不然我如今怕是各处打赏也不宽裕了。圣僧能如此识得人间烟火,看来是我的功劳啊。”武颜之前也并没有矫情,在李治问她需要什么帮助的时候,大大方方地说了自己钱财不够,因此如今最后一句半是说唱地开玩笑。
李治听闻之后,二话没说就带来两匣子的金元宝——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总归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就是了。
李治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觉得那并不是什么大事,小声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当不得你如此感激。”
武颜笑笑:“知道你清高。为了表示感谢,我给你做了一个好玩意儿,你生辰就快到了,记得那日来我这儿啊。”
李治的生辰是六月十三,还有两天。
若不是武颜提起,李治还真是要忘记这么一回事了。如今听到玉叶对面轻柔的嗓音继续说:“之前就想弄的,但是一直在偷懒,现在关起院子门,底下人都听我指挥,想弄点什么吃的也不用顾忌了。”
没错,武颜让人捯饬出来的就是蛋糕。
在这个没有机械打蛋器和电烤箱的大唐,做蛋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武颜让奶娘徐氏在自己的小厨房试验多次才做出类似的玩意儿——如今武颜的院子里也有单独的小厨房了,做一些小菜甜品粥类的,尽管可以让自己院子里的人动手。小相氏总归是很有眼色的人。
六月十三。
李治自从前几日武颜发了脾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