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治的法术比袁天罡高深得不是一星半点,被弟子们以及信徒尊称为“天师”的袁天罡未能追赶上神通之人。袁天罡手持罗盘喃喃自语:“高人与佛门渊源颇深,一招一式皆带菩提心之意,可是却暗含九五之气,又不像是佛门中人。奇哉怪哉!莫非是哪位皇子皇女?”
李治由于元神出窍耗费了法力,这一觉睡得香甜,可愁怀了阿保:晋王殿下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身了,怎么今日还不起身?虽然今儿是四月三十休沐浴日,可是万一陛下和皇后娘娘心血来潮要找殿下——
幸好阿保没担心多久,李治就醒来了,叫唤着他的名字:“阿保。”
应国公府的武颜陪小妹睡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就被杨氏喊过去,昨儿武父就是打听了武颜与公主相处得如何,作为母亲的杨氏听得不满足。今儿还要好好打听二女儿在皇宫里的生活状况。
应付完杨氏,午后小憩的武颜想到昨晚李治好似有话找自己说,便唤了对方。
李治也正在小憩。年纪小的孩子总是觉多的。
似乎肉身变小了忘性也变大了,李治都不记得昨晚是为什么要找武颜了。
武颜解释了一通,因为武颖要和自己一起睡,昨夜实在是不方便多聊。
李治这才想起来前因后果,然后就隐去了自己想要探望武颜的举动,反而说是自己闲着无聊去坊间转了转,看到的众生相。
武颜听到小奶音略带自得地给自己说他教训闲汉的“丰功伟绩”,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你说那闲汉被巡逻的士兵们抓走了?”
“对呀。”李治的回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得意,因为觉得做了一件好事,拿到了武颜面前求表扬的得意。
武颜觉得自己面对得真的是一个情商只有六岁的小盆友,不忍心打击对方,只是委婉地说,让他再去那家看看吧。
李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还是很听话地再次去了那家。发现那家里愁云惨淡,昨儿被打的婆娘在盘算家里有多少的积蓄,好去衙门赎回自家男人。
李治不明白为什么,可是除了武颜,没有人可以询问。
武颜知道,小孩的壳子加上圣僧的内里,李治完全不明白寻常人家的生活方式,就慢慢给他讲解了在现今社会中,一个男人在一个家中的重要性。
李治终于是弄明白了。
那家人是本本分分的长安人,官府自然不会为难闲汉,交够了赎金就被放出来了。
李治看到原本就贫寒的人家因为这么一折腾,穷得都要揭不开锅了,又悄悄用法术融了自己匣子里的几个金葫芦、金豆子,夜半送去了这一家。
这回李治行事前得到了武颜的嘱咐,知道把原先有承庆殿标记的金子化开,悄悄送到那家的婆娘手里——并传音入密告诉婆娘好自为之。
李治看着婆娘藏好金子——这样就不会被闲汉拿去吃酒了。深深觉得自己在很多方面都不如武颜。
于是开解完自家小妹的武颜在第一次沐休结束之后返回太极宫,又发现了眼神落寞的小包子李治。
稍加思索就知道为什么李治会落寞了:本以为是做了好事,兴匆匆地和自己分享,没想到是好心办坏事,给平民百姓增添了更大的负担。不论是从前从小在寺庙长大的玄奘,还是成佛后又叛出的陈祎,亦或者是如今尚且稚嫩的李治,没有一个人的记忆中存在着这些关于寻常百姓生活的经验。
武颜是怎么知道的?她在现代社会也不过是小小老百姓,所有的百姓都怕惹是非官司这是亘古不变的,又有那看过许多的关于古代的不论细节的合理性,但是一些常识还是不会出错误的)以及几世的生活经验,武颜才能很快地在李治分享了“惩恶扬善”行为之后,指出那家人可能出现的窘境。
明明知道可以等到晚上私聊时间开导李治,可是看到坐在胡凳上,脚丫都无法碰到地面的小包子李治,武颜骤然就忘记了他内里是一个成年的灵魂——成年已久。
晋阳公主看到自己的伴读总是时,于是在写完一张大字之后放下毛笔开口:“元华姐姐也发现雉奴哥哥不对劲了?从昨儿起,雉奴哥哥就一直没精打采的,也不知是怎么了。”
这话叫武颜怎么回答?
回答“对,我确实是发现晋王殿下心情不好,不止如此我还是到原因”?这样子的回答,晋阳公主不会多想,可是陛下和皇后就不一定了。
武颜只能笑笑,把这事这么糊弄过去。
待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公主们该吃点心的都吃点心、该出去走动的都出去走动了。因为武元华一直很勤奋,倒是没有人觉得她不起身是一件奇怪的事儿。
武颜拿出这回带进宫里的牡丹花笺——那还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武颖送给自己的。
挥毫写下一行字,却是汉隶的字体:此间的人都没有见识过武颜的隶书,只是知道她写得一手的楷书,很是端正。
她写下七个字,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吹干墨迹,折叠好了,趁着没人注意,在路过晋王殿下的案几前,轻轻放下。
武颜的动作很迅速,不愧是从前西梁国大将军调/教出来的身手,就连离着李治不远的阿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