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元宗帝的话看似商量实则是命令,梁长安道了声:“是,臣告退。”之后便缓缓退出了两仪殿偏殿的门。临跨出门之前,梁长安回头看了顾寻一眼。
背对着梁长安的顾寻站的笔直,丝毫不知道身后有人再看他。这一眼瞧过,梁长安直接转头离去,她知道元宗帝不过是为了支开她,同顾寻说些什么话罢了。
被内侍指引着走到宁宜殿的梁长安,对着那内侍道了声谢,将那内侍吓得不轻之后方走进了宁宜殿。宁宜殿院子里的那棵山茶花还在,只是没了上次见到的艳丽之花,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看着倒是有些凄凉。
就在梁长安看着山茶花树时,正有一个宫女掀开毛毡子走了出来。一出来正瞧见梁长安,走到梁长安面前行礼道:“梁郡君。”
梁长安看着山茶花树入神,没想到有一道声音传来,转头一看倒是觉得这宫女有些脸熟。待那宫女抬起头来看着她的时候,她一看到这宫女的眼睛就想了起来。这宫女正是那天在庆云观找自己的宫女月灵,不哭的时候眼睛倒是看着灵动至极。
“公主可在?”梁长安问道。
月灵点点头,柔柔弱弱的道:“在的,婢子这就去禀告公主。”
“嗯。”梁长安见月灵转身往屋内走去,便又将视线放在了山茶花树上。
不多时,毛毡再次被掀开,梁长安听到声响转头看去。只见宁宜公主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身后正跟着方才的月灵,不过瞧着月灵头低的很,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你且下去吧。”宁宜公主还未和梁长安说话,先是略转头对身后跟着的月灵道。
月灵还是没有抬头,只是听声音像是哽咽一般:“是。”
等到月灵退下之后,院中就剩了梁长安和宁宜公主。宁宜公主的脸色还是同出来一般模样,看也不看梁长安道:“梁长安,你来我这作甚?”
“圣人说公主不大舒服,让臣来看看。”梁长安也将目光移开,不再看宁宜公主。
宁宜公主一听这话,眼睛猛然盯着梁长安看:“我不舒服?怕是你来看看我有没有死,好称了你的意。”
短短两日,宁宜公主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泼妇模样?梁长安看着宁宜公主,只觉得宁宜公主的表情像是要吃了自己一般。还不待她开口,宁宜公主接着又道:“你欢喜顾寻?真的当我不知道。说什么来救我,不过是想看看我的狼狈样。如今,你倒是得意了,顾寻拒绝成为我的驸马,想来也有你在里面也是有功劳的。”
宁宜公主的眼睛充斥着血丝,就连两颊也因为说话太用力而变得通红。
“我是欢喜顾寻。”梁长安没有回避,直视宁宜公主的眼睛道。她不愿意自己对顾寻的欢喜藏着掖着,自己欢喜就是欢喜,有什么不可告人。
但是这句话犹如热油浇在烈火之上,宁宜公主的愤怒几乎可以化成实质。她走近梁长安一步,极快的道:“我宋知薇得不到的,旁人也莫想得到。”
说来宁宜公主知道梁长安欢喜顾寻一事,还是出了庆云观之后才得知,她回来之后便留了人在庆云观报信给自己,本意是想知道有没有那个碎嘴的说自己被掳一事,但是却知道梁长安丢下了自己胞弟步步紧送顾寻下山一事。当下,宁宜公主便猜测梁长安是欢喜顾寻。
方才,梁长安自己又亲口承认了,自己苦等多年顾寻却不理不睬,而梁长安,梁长安凭什么?宁宜公主如是才变成了这番模样,她素日的冷静圆滑再看到梁长安的一瞬间都消失不见,她几乎是将自己多年来的心酸和不甘都放在了梁长安身上。
一个靶子,梁长安对于宁宜公主来说,就是一个靶子。
梁长安看都不看宁宜公主一眼了,直接转身往院外走去。她虽然是喜欢顾寻,但是却没有同必要宁宜公主多说,况且此刻的宁宜公主怕是没有丝毫理智。
“梁长安,你给我站住。”约莫是喊得急了,宁宜公主破了音。
如同没有听见一般,梁长安脚步丝毫不停的往外走去。等到出了殿门,她隐约还能听到宁宜公主骂下人的声音。
“梁将军,这边请。”送梁长安来的内侍一直呆在殿门外等着她,只是看起来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想来是自己与宁宜公主的争吵被这内侍听到了,而这内侍又不如秦德忠那般进宫年数久了看不出情绪来。
梁长安也不甚在意内侍的表情,她直接走在内侍的前面,应都不应一声。那内侍见梁长安如此,心中暗道:这梁将军胆子倒是颇大,敢与圣人最得宠的宁宜公主发生矛盾。还将宁宜公主气成了这般,若是圣人得知不知会作何之想。
一直走到两仪殿之前,梁长安没有再进去拜见元宗帝,直接顺着宫路出了门去。在宫门外,她瞧见顾寻的马车还停在原地,索性也不上车就站在下面等着。
宫门的守卫还没有换岗,正是方才放梁长安和顾寻进去的那批。那与梁长安搭话的守卫见梁长安的脸色又恢复到了以往,心中倒是想着:统领这是在圣人面前吃了瘪不成。
站在马车旁边的梁长安还在想着方才宁宜公主的模样,自己若是也苦苦数年求而不得,是不是也会变成那般模样?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中,梁长安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她素日不论多么镇定,现下都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
等了许久,梁长安的手都已经冻得冰凉的时候,顾寻才缓缓走到宫门之前。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