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安醒的时候,徐阿九正跪坐在她的床边哭哭啼啼。
“百长,你醒了。”徐阿九一见梁长安醒来,哭得更厉害了。
刚醒来的梁长安还没有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脑子就被徐阿九的哭声给吵得嗡嗡的,她想抬起手臂将徐阿九推开。好让自己的半边身体不那么受累,这个徐阿九完全趴在她半边身子上哭。
手臂还没有抬起来的时候,梁长安吃痛,发现右臂完全动不了。她只得开口:“徐阿九,你滚开。”
这一说话,梁长安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也干痛嘶哑。
听到梁长安的话,徐阿九这才起身,以泪变笑:“百长,你不知道你多吓人。那日,张力张力将军来了之后,你就像一只罗刹,眼睛中冒着红光。”
“然后,你就,你就昏迷了三日。”徐阿九说到这,脸上的笑全部不见了,眼泪像是水一样哗哗地流下来。
看着眼泪鼻涕一把的徐阿九,梁长安一脸沉思,自己竟然昏迷了三日。她试着坐起来,发现使不上力。
没想到满脸泪水的徐阿九竟然还能注意道她的意图,从怀中掏出帕子将自己的眼泪擦了擦之后走到梁长安身边,将她扶起来坐着。
“百长,你饿不饿?”徐阿九哭成这样也没忘记问梁长安吃不吃饭,若是徐阿九是一个女子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
听到徐阿九的问话,梁长安才意识到自己腹中空空。躺了三日,确实饿了。
“饿。”
梁长安刚说完,徐阿九就连忙道:“那我去给百长端吃食来。”
见徐阿九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梁长安停在口中的话便咽了下去。她想问一起去的五百人,回来了几人?
帐篷内静悄悄的,徐阿九一走,屋中就安静的可怕。梁长安将身子往后一靠,试着动自己的右臂。刚一动,梁长安疼的皱起了眉头。
算了,随它去吧。
徐阿九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张力一起。
“你先下去吧。”张力将徐阿九手中的餐盘一端,面色未沉的道。
闻言,徐阿九一愣,不解的看着张力:“将军,我可不可以留下来喂百长用饭。百长,伤了手臂。”
“不用,你下去吧。”张力丝毫不给徐阿九留一点余地。
于是,徐阿九只好瘪了瘪嘴,心有不甘的道了声“是”后,退了出去。
徐阿九一走,张力将饭食放到案几上,接着把案几搬到了梁长安的床上。做完这一切,张力才开口道:“小娘子,你觉得现下怎么样?”
“还成,就是现在还使不上力气。”梁长安说完,将视线放在吃食上,声音沉沉的问道:“张叔,那五百人怎么样了?”
一听梁长安问这个问题,张力先是沉默,接着也是低沉地道:“回来了四十九人,重伤二十八人,轻伤十一人。”
梁长安闭上了眼,五百人,十之一都没有回来。重伤的人也可能就此卸甲归田,可是他们卸甲归田之后,连自己的生计在何处谋都未可知。
张力一看梁长安的状态,就知道她是接受不了。五百人回来四十九人,这么惨重的情况就连他都觉得心在滴血。何况是梁长安,她入伍尚不过三月。
“他们都是大齐的好儿郎。”张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句话也显得苍白无力。
梁长安依旧没有抬头,她知道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就连那牺牲的四百五十一人的尸体都收不全。何以报国?衣革无还。
见梁长安如此,张力叹了一口气。接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她:“你家中的信件,快马加鞭来的。”
听见有信,梁长安总算是回过点神来。她抬起头,接过信件,是阿弟梁长平的信。
梁长安一抬头倒是将张力吓了一跳,她的脸色比自己进来时的脸色更加苍白,毫无血色,就连眼睛的神彩也暗了下去。
接过信的梁长安没有立刻打开,将信揣到自己的怀中,抬头看着张力:“有劳张叔了。”
“无事,还有包裹,我晚上让人给你送来。”张力道。
“有劳了。”
见梁长安没有动面前吃食的样子,张力拿起筷子塞到梁长安的手中:“吃点,还没结束。”
“是。”梁长安应声,手下却不见动作。
张力再无办法,只得出去让徐阿九进来,那小子看上去倒像是会有些本事的。
果然,徐阿九一进来看见梁长安面前的吃食一点没动,连忙哭天抢地的:“我的百长,你好歹吃点。”
“不饿了。”梁长安将筷子放下,示意徐阿九将吃食端出去。
徐阿九自然不会理会梁长安让自己把吃食端出来的意识,他坐到梁长安的床边,将碗筷端在手中,夹起菜递至连长安的嘴边:“百长,你就吃点。你都三日没吃了,再不吃也不会变得想我一样苗条的。”
不得不说,自梁长安和徐阿九熟了之后,徐阿九说话越来越放肆。梁长安刚张开口准备拒绝,徐阿九就看准时机将菜送入梁长安的口中:“百长,你吐出来就是浪费食物。你知道那些老丈种粮有多辛苦吗?日出而作,日落而归。”
梁长安终究没有将食物吐出来,她抬起左臂将手伸至徐阿九的面前:“将碗筷给我。”
“百长,你伤了右臂。还是让我来喂你吧。”徐阿九又夹起一筷子菜递至梁长安的嘴边,梁长安这次不开口了,只是将手定定的放在他面前。
无法,徐阿九只得将碗筷放在梁长安的手中。刚放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