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霜在这边回忆着之前的点点滴滴 ,却不知道她早上去接裴九,晚上霁风月便收到了消息。
扶风亭内,霁风月看着绿柳递上来的纸条,心中暗忖,难道凌飞霜今天亲自去城外迎接的那名男子就是她的青梅竹马?他将纸条放在桌上,问道:“可有去调查一下这名男子的来历?”
侍女绿柳低头恭敬回道:“正在调查中。”
霁风月执笔在宣纸上将最后几个字写完,微黄的烛光将他整个人衬得俊生一般斯文俊秀。
霁风月不慌不忙地写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放好,拿起一旁的册子,翻至折起的页脚,里面清清楚楚地记载了凌飞霜接手的所有任务,从初级任务到高级任务,再到一级任务,近半本的量,详细记录了她从初级杀手到一级杀手的蜕变。
只是越往下看,霁风月的眉头皱得越深,他吩咐绿柳道:“去将副楼主找来。”
不到片刻,副楼主便赶来了。
“楼主。”副楼主躬身问道:“不知楼主有何吩咐?”
霁风月翻着册子,头也不抬地问道:“凌飞霜为何一开始是从低级杀手做起?”
为何?当然是因为武功低微啦?这是楼主您定下的规矩啊,是您说过武功低微者需要循序渐进,从简单慢慢过渡到困难,这样才能快速积累经验,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嘴大的进步啊,难道您忘记了?
副楼主在心里偷偷说道,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老实回答道:“凌飞霜在斗武场比试中,场场零分,所以将她划入低级杀手行列。”
“嗯?”霁风月如玉的脸庞闪过一丝惊讶:“据我所知,风月楼自创办以来,好像还从没有人在斗武场次次零分的。”
“是的。除凌飞霜以外没有人次次零分。”
“你可知为何?”
“因为她,武功低微,让人不忍欺负。”
“是吗?”霁风月合上册子,食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星眸里是洞察一切的了然,他缓缓开口说道:“那为何在她作为低级杀手的那几年时间却指派给她中级任务,甚至是高级任务?”
他声音轻柔,仿佛只是在与他闲聊一般,可是每个字里却夹着一股阴寒,深深刺进骨头里。
副楼主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吱唔着说不出话来。
霁风月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蝼蚁一般,声音清冷道:“将凌飞霜这些年所有超标任务按照一级杀手的酬金计算,补给她。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风月楼的副楼主怕是要换人了!”
副楼主面白如纸,换人,意味着自己再无价值。在一个人如果失去了他的价值,下场怎样是显而易见的。
副楼主趴地地上瑟瑟发抖,声音颤抖道:“属,属下知错。请楼主恕罪。”
“没用的话就不用说了。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此时,周围有了风带着丝丝凉意,已是月明星稀之时。
绿柳见副楼主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幕中,抬眸问道:“楼主,夜已深,可要歇息了?”
霁风月站起身,走至亭边,抬头看着天空上的点点星光,清俊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你先下去吧。今夜,我有访客。”
绿柳不明白,大半夜还有什么访客呢?但她习惯性服从,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四周,万籁俱静。
霁风月背着手,白衣长袍,乌发飞扬,长身而立,气质清冷,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一直延伸到台阶上,他望着星光闪烁的天空,思绪飘到十六年前。
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星空。
那时候他不过九岁,偶然跑出城,不知不觉跑到郊外山上的森林内,遇见一名唤枭龙的猎户。
那猎户原是来山上打猎的,不想一时大意竟掉入其他村民布置的捕兽坑里,一脚被坑中的捕兽夹夹住,一时间脱不开身,霁风月见到后,顺便帮了他一把,把他从坑里救出。正欲告辞时,枭龙见他只是个孩童加上天色已晚,树林里不仅有村民们设下的陷阱还有野兽,十分危险,便强硬地邀请他一同回家。
到了猎户家中,霁风月才得知这名猎户是刚到这个名为小云村落定居的。有一个如花似玉温柔无比的娇妻周若玫,还有一个活泼可爱如瓷娃娃一般的女儿,小名唤作乐儿。
枭龙的妻子见自己的丈夫受了伤被一半大的孩子搀着回来当即吓了一跳,忙迎上去,帮忙搀着枭龙进了房间,看着那受伤的脚踝,红了眼圈,嗔怪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们娘俩可怎么办?”
乐儿见到娘亲在掉泪,不由得跟着扯开嗓子干嚎,有样学样道:“没有父亲可怎么办啊?”
枭龙忙拍拍妻子的手背柔声安抚道:“没啥大事,别担心。”然后一转头,立马变了脸色,怒目一瞪,看着乐儿严肃道:“哭哭啼啼像什么话,本来都丑了,一哭更丑!跟个娘们似的。去,替爹爹招呼救命恩人去。”
“……”霁风月有些搞不懂状况,看看乐儿的装扮与举止,是女孩子,没错啊,何来的像娘们一说?而且五官长得和枭龙妻子一样秀丽精致,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何来丑的说?
乐儿被爹爹一吼,立马停住干嚎,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巴巴地看着娘亲道:“娘亲,我真的长得丑吗?比村里的春花还丑吗?”
春花是村长的女儿,村里的大妈大婶背地里都说春花不好看,是村里最丑的女孩。
枭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