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轻咳一声,道:孟老弟就是他要找的有缘人,这是无疑的了,咱们也无需多喝了。芮老,当初咱们的约定不知还算不算数?
芮老笑道:当然作数,虽然老祖没能亲自闯过酒关,但是带来孟公子也是一样。待老朽安顿好孟公子便派人去寻找他老人家,此间大小经过详细禀明,自然也不会忘了老祖的功劳。如果他老人家肯见老祖,总会去找你的,这个我却无能为力了。
老祖点点头,没能闯过酒关,神情不免有些低落,道:也只好如此了。
芮老道:客房已经打扫干净,老祖和几位朋友这便去休息吧,孟公子由老朽照顾好了,诸位无须担心。
双手一拍,又上来数人,一人引着老祖、邱文和解圣河三人去了客房,余下几人背起醉倒的沙清、魏宝等人下了楼。
孟南见他们都要走,不由叫道:别……别走啊,还没喝完呢!踉跄走出几步,想将老祖三人拽回来。
芮老扶着他道:老祖等人累了,不能陪孟公子喝了。
孟南哦了一声,道:那你没走……你不累,咱哥儿俩喝!
芮老笑道:没有酒了,孟公子想喝,等明天小老儿再派人去买。孟南手一扬,摆脱开芮老的搀扶,叫道:明天买什么……现在就去!
芮老登时面现难色:这……。一时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听孟南的话。
这时一女声传来:孟公子想喝酒,我陪你喝好了。
孟南大喜,抬头去瞧,只见楼梯处走上一身着青衫的女子来,身段苗条,容貌俊秀,双目流盼间,神采飞扬,少了几分少女的温婉娇媚,却多了些英气飒爽的意味,倒也显得敏捷精明,另有一番韵味。
芮老眉头一皱,道:阿茹,孟公子已经醉了,岂能再喝?你快快扶他下去休息。
孟南一愣,随即大喜,推开芮老,招手道:来来……,他们都不跟我……不跟我喝,你肯陪我……再好不过。转头又去找酒。
那少女阿茹道:义父,宗主设此酒关时曾经言道:将来无论是谁成为有缘人,你们都须小心侍奉,万事不得违背。难道您忘了吗?
芮老轻叹一声,道:宗主的话,为父岂敢忘了。只是宗主亲自酿造出的求缘酒,掺杂了凡人一生的悲欢离合,七情六欲的意境,后劲极大,孟公子修为略逊,再喝只怕于身子有碍。
阿茹微笑道:义父还没看出来么?宗主的求缘酒都被孟公子化了啊,此刻只是酒本身的烈劲在作祟罢了,再喝几杯,也不过是大睡一觉,醒来也无碍的。
芮老苦笑摇摇头,道:丫头总是牙尖嘴利,为父说不过你。不过你可得小心侍候,孟公子将来多半要继承宗主衣钵,千万不可出了差错,否则为父定不饶你!说至后来,已是声色俱厉。
阿茹点头道:义父放心,女儿理会得!
芮老高声叫道:拿酒来!自己却走下楼去。随即一个堂倌拿着个酒坛走了上来,这一次端上来的却不再是求缘酒。
孟南寻不到酒,不由有些恼怒,坐在那里打着酒嗝,忽然想起师有道来,暗道:此刻若是师大哥也在就好了,兄弟陪你好好喝喝,嘿嘿,不就是酒么,兄弟现在也能喝得!
想起师有道,便想将他找来,双手在怀里衣袖内胡乱翻找。他记得有个什么东西,只要折断就可以将师有道招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拿东西放在那里了。
阿茹拿着酒坛坐在孟南对面,微笑道:孟公子找什么呢?
孟南呆了一呆,停下手来问道:你……你是谁,来干嘛?
阿茹为孟南斟满一碗,笑道:孟公子不是想找人喝酒么,我陪你喝怎么样?
孟南大喜,道:好,干了!端起酒碗,一口干了下去。这酒虽也是上等,却总是辛辣之物,没有求缘酒人心的意境,体内的灵石元魂自然不会搭理。
好在孟南已经喝多,也品不出什么辣与不辣的,大叫好酒,看着阿茹道:你……你知道不,我这辈子就一个……就一个朋友……呃……不,是两个。忽然想起雪儿帮自己救了父母,助自己一家团聚,岂能不算朋友?
阿茹笑着点头,也将面前的酒喝了。
孟南笑道:爽快,现在……现在,我,孟南又……多了一个朋友。拿过酒坛为阿茹跟自己倒上。
阿茹道:孟公子的朋友很少么?
孟南儿时鲁笨,脾性倔强,没少受到大富等同龄人耻笑嘲弄,他便以拳脚相还,自然也交不到朋友。后来入了归元派,十年中倒有八年是在思过亭度过,连人都没见几个,更别说交友了。
师有道于他亦师亦友,虽然以大哥相称,却也是敬畏多于友情。
雪儿天真活泼,精灵调皮,孟南与她言谈无忌,也多是以胡闹为主,心里的悲欢自然也不会跟她多说。
独孤,一直伴随着孟南成长,虽然他已经习以为常。无论心里有了何事,是悲是喜,抑或郁闷畅快,都只会在脑中重复闪现,从没想过去跟人吐露发泄。
此际醉酒,压在心头许久的苦闷终于得到发泄的机会,哪管阿茹是谁,便是面前坐着一个乞丐、聋子,他也要说个痛快。
他需要朋友,需要有个人倾听他的内心,仅此而已。
随着酒越喝越多。孟南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滔滔不绝,从小时候说到归元派,从师有道说至雪儿,说道明,说三黑子,说云霞四大散人……,被儿时伙伴耻笑,说被武宁欺负,诬陷自己偷书……大事小情,只要记得,无一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