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君柔十余天未见魔君之面,心里甚是挂念,是以跟孟南、伊人等表了歉意,自行进内见魔君去了。
九叔则引着孟南等人来到会客厅,命奴仆献上香茶,站立一旁相陪。
不多时,魔君与苏君柔自后堂步出,来至前厅,孟南等人急忙见礼。涂莹站在欧阳白清的身后,跟着众人行礼,随后垂头而坐,一言未发。
魔君笑着摆摆手,在主位坐下,冲着孟南说道:“你就是孟南么?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贡天兄眼光不错。”
孟南见魔君面色友善,样貌慈和,虽然字号里有个魔字,却一点凶煞之气也没有,若不是早知此人根底,寻常见了,也只以为是个乡村老教书匠而已,畏惧之心不由尽去。又听魔君夸奖自己,心想:我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帮忙送封信罢了。
急忙谦逊道:“前辈过奖了……我可算不得是什么英雄,尹老、阿茹、欧阳兄、伊人姑娘、莹莹诸人甘冒性命之险,一路护送晚辈到此,他们才是英雄。”
又道:“殳仲前辈宁肯玉碎,不为瓦全,为了这封信,连命也丢了,更是个大大的英雄,跟他们一比,晚辈做的这点儿事,着实算不了什么。”说着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递给魔君。
魔君闻言,不由呵呵一笑,伸手将信接过。他夸奖孟南虽说有一半是出于礼数,但另一半却也是真心实意。目下局势如何,他心里比哪个都清楚十倍,孟南能不畏艰险,化解重重杀机,将信送到,已远超他的意料之外。
而孟南却不贪功,将之归结于尹辉等人的力助,不禁有些意外。
魔君看了看手中的信,却没打开,良久方道:“西域与神州距离遥远,但脚程若是快些,即便路上有些耽搁,也不过是十数日的路程罢了。孟世兄走了多久?”
孟南挠了挠脑袋,屈指一算,道:“差不多得快有三个月左右吧。这还是近些日子坐了尹老的御风幡,速度大增,不然只怕半年也到不了。呵呵,还好,不管怎样,总算是送到了。”
魔君也是微微一笑,右手一晃,那信上突地升起一团火焰,眨眼间便烧成灰烬。
孟南见了,不禁大吃一惊,叫道:“前辈……”尹老等人也是一愣,不知魔君此举是何意思。
魔君站起身来,将手上纸灰抖落,说道:“这信是三月前贡天兄写给我的,虽然只是时隔三个月,但前后的境况却已有天壤之别。这信里写些什么,我已尽知,看与不看,也没什么分别了。”
说着环视众人一眼,最后将眼光定在伊人的身上,微笑说道:“伊人,几年未见,你已长这么大了。”顿了顿,又道:“你既然也来了,想必是贡天兄另外有话要你带到了?”
伊人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默默的掏出一封信笺来,双手交给魔君,娇声说道:“我家主人很是关心盟主的近况,要奴婢代为问安。”
孟南等人这才明白,为何伊人会冒险赶来,原来护送孟南是假,送信是真。而且明显这封信写的内容,远比孟南所送的那封要重要的多,瞒得众人好苦。
欧阳白清冷哼一声,心中不禁有些生气,但在魔君这等大能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没多言语。
魔君道:“有劳贡天兄挂念了。”打开信笺默读良久,才长叹一声,手腕一晃,又将那信件烧成灰烬。
魔君又对伊人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伊人迟疑了下,悄悄看了眼苏君柔,又转头瞧了瞧孟南,低声说道:“出来时,主人交代奴婢护送孟公子送完信后,一起返回。什么时候动身,得听孟公子的。”
魔君哦了一声,转眼瞧向孟南,道:“孟世兄,伊人说听你的,你怎么说?”
信虽已送到,尚还有雪儿的姐姐要救,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在他想来,魔君既然将雪儿的姐姐囚禁起来,那必定是她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魔君,甚或是有什么仇怨。直说出来,凭自己的面子绝不可能轻易的就让魔君放了她。只有暗中行事,查出雪儿的姐姐被关在何处,偷偷将她解救出来,然后再悄悄溜走,是为上策。
况且,魔君正与贡天和谈,他身为神州人士,贡天的信使,若跟魔君发生争斗,于贡天面上也不好看,万一再误了和谈大事,岂不罪过?因此苦思冥想,才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当下便道:“方才……方才在半山腰那……承蒙苏小姐……苏小姐……挽留在下小住,那个……我心想,多听听苏小姐弹琴也是好的,便应了下来,所以……所以恐怕要叨扰几天了。”他本不擅说谎,这两句话还是刚才上山之时,心里想了几百遍才想出的托词。当时暗想:万一魔君不留我,我便这么说,他瞧在女儿的面上,便不会赶我走了。
默默背记一道,已是倒背如流。哪知还没等人家赶呢,自己便溜了出来,几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也越加发虚,面色也越发红了。
魔君笑道:“如果我有信要孟世兄带回去给贡天兄呢?”
孟南一怔,暗道:“魔君回信,必跟和谈有关,这可是大事,耽误不得。可我早已经答应了雪儿,要救她姐姐脱险,我好不容易到了这,就这么走了,对不起人不说,雪儿也一定要伤心死了。”
想了又想,也没有万全之策,不由怔愣无言,呆立无语,就这样傻傻的看着魔君。
魔君道:“孟世兄若是不愿意,我便另外派人去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