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但孟南、尹辉皆是一愣,就来素来泰然自若的苏君柔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孟南奇道:“要我收留你?聂先生既然有求于我,刚才为何还要对我出手?这可有点让我糊涂了。”
聂信儿正色道:“孟公子恕在下斗胆妄言,如今在下托庇于齐教主座下,若想脱身另投,至不济也得是跟齐教主平分秋色之辈,方无后顾之忧。但此事毕竟关乎到在下的身家性命,不得不万分小心,是以适才在大街之上骤然出手,只想再试探一二,以坚己心,绝无它意。又怕冒然对孟公子出手,未免有些不敬,才将目标转向涂姑娘,冲撞惊扰之处,还请孟公子海涵,聂某在这里赔礼了!”说着深深一躬。
孟南又惊又喜,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刺客竟向自己臣服,一时间不由有些飘飘然,急忙伸手去扶,连声道:“聂先生不必自责……”
尹辉却眉头一皱,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孟南身子一震,脑筋登时清醒过来,暗道:“我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生小子罢了,有什么资格收留庇护人家?人家看重的不过是隐宗或者归元派罢了。”他在归元派十余年,一直是个人微言轻的小人物,哪怕如今已经是隐宗的副门主,也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高贵的。
其实,这却是孟南想左了,尹辉乃是老江湖,哪里会轻信聂信儿的言语?他怕孟南一时心软,出言收留,自己便不好再阻拦了。心急之下,不由重重咳嗽了一声,以是警醒。
尹辉道:“姓聂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公子有多少斤两,想必阁下也一清二楚,漫说无法跟齐秦荣这等大能相比,就是阁下,也未必敌得过。你这般一门心思的向咱们卖好,究竟有何目的,直说出来吧!”
聂信儿道:“说实话,自在下出道以来,刺杀的人无数,从没一人逃脱过,而孟公子是唯一的例外。尹老说孟公子无法跟齐秦荣这等人物相比,那也只是眼下,相信不需多久,孟公子必可声振寰宇,傲视天下。”
尹辉冷笑道:“阁下既出此言,必是成竹在胸,却不知言由何来?”
聂信儿道:“孟公子出身归元派,又被贡天盟主委以重任,再受萧前辈垂青,迟早要受其衣钵,统领隐宗全门。试问,若孟公子是泛泛之辈,岂能受这三家如此重视?”
尹辉心下恍然,暗道:“原来他看重的这点。嘿嘿,归元派也就罢了,若真的看重公子,也不会成为小辈弟子了。那贡天也多半如此,若不是公子帮他送信,他也未必会知晓公子其人。算来算去,唯有门主他老人家是真的看重公子,这姓聂的可是失策了。”有心讽刺聂信儿几句,转念一想:如果这聂信儿所言是真,只想找个靠山,以便脱离齐秦荣的控制,若真能投在公子门下,倒也是个得力的帮手,也罢,我便试一试他的真心。
当下便冷冷说道:“咱们跟你毕竟有仇隙在先,单凭这几句话便收留了你,焉知你是不是真心,还是另有图谋?”聂信儿问道:“尹老要在下如何证明?”
尹辉一字一顿的道:“刺杀齐秦荣,以表心迹!”
聂信儿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尹老你可太瞧得起在下了,我若是有那本事,还会在他手下隐忍至今么?”
孟南奇道:“你曾经不是杀过两个大能么?想来那齐秦荣再厉害,也未必能如你那样吧?”聂信儿摇头微笑道:“孟公子有所不知,当初我是杀了上煊国的两个大能,这是不假,但一来不是同时对他二人出手;二来都是在对方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的突然出手,攻其不备,方才得手。如果是面对面开战,我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他们的。更可况,大能中也有高下之分,那齐秦荣或许比不上魔君、贡天等人,但也不是上煊国那俩货色可比的。”
孟南略有所思,轻轻点了点头。尹辉道:“既然如此,你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聂信儿道:“今天只要孟公子一句话而已,明志之举,在下自有算计,总不会空手相投,这点请尹老放心。”
孟南于世道人心颇不明解,哪敢乱做主意?转头去瞧尹辉,要他做主。尹辉沉吟了半晌,说道:“好吧,咱们暂且信你,你偷袭图害公子一事,咱们不再追究,但是日后你若敢生异心,另有所谋,公子不与你计较,我却饶你不得!”
聂信儿道:“事关聂某生死,断不敢欺弄孟公子诸位!”
尹辉哼了一声,站起身来,冲着孟南道:“公子,咱们还另有要事待办,不可在此过多耽搁。他聂信儿若是真心来投,待做出点事来,再做决定也还不迟。”孟南自然没甚主意,只嗯了一声,起身跟聂信儿告辞,聂信儿躬身相送。
刚刚出得屋门,尹辉忽的回头说道:“你说怕对公子不敬,但你可知那涂姑娘是谁?你就不怕伤了她?”聂信儿微笑道:“在下以刺杀立世,消息若不灵通,只怕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那一下突袭,即便孟公子不出手,我也绝不会伤到涂姑娘的,这点,在下还是有分寸的。”
尹辉冷哼了一声,暗道:“你心里拿不准那日公子能够化解你的刺杀是凭借运气还是实力,又不敢冒然向他出手,便找了他最亲近的涂姑娘为目标,孟公子若是能够及时相阻,便说明那日之事是实力使然,值得你投奔。否则,你将涂姑娘杀也就杀了,大不了断了投奔的念头,转回头还能向齐秦荣领功,嘿嘿,这如意算